第129章 地下赌局与世界的选择（1/2）

一、鬼哭集的地下世界

鬼哭集的地下斗场，入口藏在一家名为“醉生梦死”的酒馆后厨。

林小鱼四人按照请柬地图的指示，穿过酒馆喧嚣的大堂，绕过满是油污的厨房，在堆积如山的酒坛后面找到了一扇暗门。暗门没有把手，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

“请柬。”守门的壮汉伸手，声音沉闷如雷。

林小鱼递上黑色请柬。壮汉接过，按在凹槽上。请柬表面金漆的“世界的选择”五个字微微一亮，暗门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阶梯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十步就镶嵌着一枚散发着猩红光芒的晶石，将整条通道映照得如同某种巨兽的食道，透着诡异和压抑。

向下走了约莫三分钟，前方传来隐约的喧嚣声。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至少有落霞村祠堂广场十倍大小。空间中央是一个直径三十丈的圆形擂台，擂台表面刻满了复杂的阵法纹路，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防护光幕。

擂台周围，呈环形分布着数十个包厢，每个包厢都有单向透明的玻璃幕墙，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但从里面可以清晰看到擂台。

而包厢之外的公共区域，则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修士。他们戴着各种面具，或者用秘法模糊了面容，彼此之间很少交谈，大多只是安静地站着，目光聚焦在擂台上。

此刻擂台上正进行着一场对决：一名体修壮汉对阵一名符修老者。体修浑身肌肉贲张，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之声；符修则不断抛洒符箓，化作火球、冰锥、风刃，铺天盖地。防护光幕在攻击余波下泛起阵阵涟漪，却稳如磐石。

“这里的阵法，能承受元婴期的全力一击。”司徒允低声道，“据说鬼哭集建立三百年来，擂台的防护罩从未被打破过。”

林小鱼扫视四周，很快找到了三号包厢的位置——位于正对擂台的最佳观战区。

四人走向三号包厢。包厢门口站着两名身穿黑袍、脸戴恶鬼面具的守卫，气息都在金丹后期。见到林小鱼，左侧守卫微微躬身：“林公子，主上已在等候。”

他推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小鱼让司徒允三人在门外等候，自己独自走进包厢。

包厢内部比想象中宽敞，装饰奢华：地面铺着柔软的妖兽皮毛地毯，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角落里的香炉正袅袅升起淡紫色的烟雾，散发出宁静心神的气息。

正对着擂台的方向，摆着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孩童？

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年纪，穿着一身绣满星辰图案的紫色长袍，头发扎成两个总角，脸蛋圆润，眼睛又大又亮，正抱着一盘灵果吃得津津有味。

但林小鱼丝毫不敢小觑——因为这孩童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赫然是……化神期！

返老还童？还是修炼了特殊功法？

“来啦？”孩童放下灵果，擦了擦手，声音清脆稚嫩，语气却老气横秋，“坐吧，别客气。”

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林小鱼依言坐下，目光却落在孩童腰间——那里挂着一枚令牌，正是之前见过的那种触手符号令牌。

“你就是绷带人的‘主上’？”林小鱼问。

“绷带？哦，你说墨七啊。”孩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是我的护卫，兼跑腿的。我叫墨尘，墨家当代家主——虽然这个家主已经当了快三百年了。”

墨家家主！

虽然早有猜测，但听到对方亲口承认，林小鱼还是心中一凛。

“三百年前，你多大？”林小鱼忍不住问。

“三百年前？”墨尘歪了歪头，“三百年前我十八岁，刚接任家主。然后墨家‘失踪’，我闭关修炼，一不小心就修到了化神期，顺便……把自己修成了这副模样。”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林小鱼知道，这背后必然有无数故事。

“所以，墨家并没有真的失踪。”林小鱼道，“你们只是转入了地下，暗中监控一切。”

“聪明。”墨尘拍了拍手，“不过‘监控’这个词不太准确。我们是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一个合适的人。”

“等什么时机？什么人？”

“等源核系统即将崩溃的时机，等一个能做出‘选择’的人。”墨尘拿起一枚灵果，咔嚓咬了一口，“三百年了，系统积累的错误越来越多，献祭的效果越来越差。按照我的计算，最多还有三个月，源核就会彻底失控——到时候，要么开门，要么关门，要么……重启。”

他看向林小鱼，眼中闪烁着与外貌不符的深邃：

“而我们需要一个人，来按这个‘重启按钮’。”

林小鱼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墟门笔记》：“云涯子前辈留下的笔记，我看过了。他说后门需要三族血脉合力开启。所以你们墨家，现在又想重启了？”

“不是‘又想’，是‘不得不’。”墨尘叹了口气，“三百年前，我们发现后门可能是重启按钮时，确实退缩了。因为重启的代价未知，我们不敢拿全族、甚至全世界去赌。”

“但现在不同了。”他站起身，走到包厢的玻璃幕墙前，看着下方的擂台，“系统马上就要自动崩溃。自动崩溃的结果，比主动重启更糟糕——它会无序释放所有积压的能量，把整个世界炸成碎片。”

“所以你们现在想重启，是想在自动崩溃前，主动控制这个过程？”林小鱼明白了。

“对。”墨尘转身，目光灼灼，“重启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可能世界会回滚到某个安全状态，可能只是部分重置，可能……总之，比直接炸碎要好。”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

“但重启需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找到后门的确切位置；第二，集齐三族血脉之力；第三，有一个‘执笔人’来引导重启过程，尽量减少损失。”

“前两个条件，我们已经基本完成了。后门位置，云涯子当年已经找到，就在矿洞深处第七层。三族血脉——墨家还在，司徒家旁系（守秘一族）还在，流云一脉虽然灭了，但他们的‘剑气样本’我们还保存着。”

“唯独第三个条件……”墨尘盯着林小鱼，“我们需要一个能理解‘源核系统’运行逻辑、能承受重启时信息冲击、并且愿意承担选择后果的人。”

“所以你们选中了我？”林小鱼挑眉，“就因为我会‘叙事之道’？”

“叙事之道只是敲门砖。”墨尘走回椅子坐下，“真正让我们注意到你的，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你不拘泥于常规，善于利用规则，最重要的是……你有一种‘抽离感’。”

“抽离感？”

“对。”墨尘点头，“就像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你能用一种近乎旁观者的视角看待问题。这种视角，在面对‘世界的选择’时，至关重要——因为当局者迷，只有旁观者，才能做出最理性的决定。”

林小鱼心中一震。

这个墨尘，难道看出他是穿越者了？

“别紧张。”墨尘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摆摆手，“我不关心你的来历，只关心你能不能胜任‘执笔人’的角色。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赌局。”

他拍了拍手，包厢侧面的一扇小门打开，绷带人墨七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三样东西：一枚黑色的骰子，一本空白的书册，还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晶石。

“赌局很简单。”墨尘指着三样物品，“第一局，赌‘运气’。掷骰子，点数大的赢。”

“第二局，赌‘知识’。你我各自在这本书上写下一个关于‘源核’的、对方不知道的真相，谁写出的真相更有价值，谁赢。”

“第三局，赌‘未来’。用这块‘预言晶石’，各自推演一种‘世界重启’后的可能未来，谁推演的未来更合理、更完整，谁赢。”

“三局两胜。如果你赢了，我们墨家全力支持你成为‘执笔人’，提供所有资源和情报。如果你输了……”

墨尘顿了顿，露出一个孩童般天真却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那就请你交出《墟门笔记》和流云剑气样本（黑色液体），然后……永远留在鬼哭集，当个说书人吧。”

二、第一局：运气的讽刺

林小鱼看着托盘上的黑色骰子。

那骰子不是普通的六面骰，而是……一百面。

每一面都刻着细密的数字，从一到一百，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

“这是‘百面命运骰’。”墨尘介绍道，“由上古命运之神的一截指骨炼制而成，能绝对公平地反映掷骰者的‘当前运气’。来，你先请。”

林小鱼拿起骰子，入手冰凉沉重。他没有立刻掷出，而是仔细观察。

编剧的直觉在疯狂预警——这种“赌运气”的局，看似公平，实则最不公平。因为运气这种东西，根本不可控。

但墨尘敢这么玩，说明他有恃无恐。

难道……他能操控骰子？

不对，墨尘刚才说了，这骰子是上古命运之神的指骨炼制，能绝对公平。以墨尘化神期的修为，应该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耍赖。

那么，他的依仗是什么？

林小鱼脑中飞速运转。

突然，他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心理学实验——当人们面对纯粹的概率游戏时，往往会陷入一种“伪控制错觉”，认为自己能通过某种方式影响结果。

而墨尘是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怪物，心志坚定，不太可能有这种错觉。

除非……他知道一些关于“运气”的真相？

林小鱼想起说书人的故事里，提到过“平衡之神”。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灵在维持平衡，那么“运气”或许也不是完全随机的，而是……某种“平衡机制”的体现？

比如，当一个人近期经历了太多厄运，平衡机制可能会让他走运一次，以维持“总体平衡”？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他现在掷骰子，点数应该会……

林小鱼看向墨尘：“墨家主，在掷骰子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问。”

“您最近三个月，运气如何？”

墨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有意思的问题。让我想想……三个月前，我闭关冲击化神中期失败，损了一件本命法宝，算倒霉吧？两个月前，我养了百年的‘七彩灵鱼’突然暴毙，算倒霉吧？一个月前，我在黑市淘一件古宝，结果买到赝品，又算倒霉吧？”

他掰着手指，一脸苦恼：“这么算下来，我最近运气确实不怎么样。”

林小鱼心中一动。

如果“平衡机制”存在，那连续倒霉三个月的墨尘，现在应该处于“运气上升期”。

而自己呢？最近虽然经历了生死危机，但也突破到了金丹后期，获得了云涯子笔记，总体来说……算走运？

那按照平衡机制，自己现在可能处于“运气下降期”。

此消彼长，这一局……

林小鱼突然有了主意。

他没有掷骰子，而是将骰子放回托盘。

“这一局，我认输。”

“嗯？”墨尘惊讶，“还没掷就认输？”

“因为没必要掷。”林小鱼坦然道，“论近期运气，您霉运连连，该转运了；而我顺风顺水，该倒霉了。这一局，我掷出高点的概率很低。与其浪费一次机会，不如保留精力，专注后面两局。”

墨尘盯着林小鱼看了良久，突然哈哈大笑：

“好！好一个‘没必要掷’！林小鱼，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不是在赌运气，你是在赌‘你对运气的理解’！”

他笑罢，收起骰子：“第一局，算你认输。不过，我得告诉你，你猜错了。”

“哦？”

“我确实倒霉了三个月，但‘百面命运骰’反映的不是短期运气，而是长期积累的‘命运权重’。”墨尘意味深长道，“我活了三百多年，做过的好事坏事数不胜数，积累的命运权重复杂到你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掷骰子，结果……未必是你想的那样。”

林小鱼心中一凛。

果然，老怪物没那么简单。

“不过，你的选择依然明智。”墨尘赞许道，“在明知胜算不大的情况下，果断放弃，保存实力——这是执笔人该有的决断力。第一局，你虽然输了，但输得漂亮。”

“那么，第二局。”墨尘拿起那本空白书册，“赌‘知识’。规则很简单：我们各自在书页上写下一段关于‘源核’的、对方不知道的真相。写完后交换验证，谁的真相更有价值，谁赢。”

他顿了顿，补充道：“注意，必须是‘对方不知道’的。如果我写下的真相你已经知道，或者你写下的真相我已经知道，那就算无效，需要重写。直到双方都写出有效的真相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