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说书人的第三个故事（2/2）
老头终于睁开眼睛，瞥了一眼灵石，从柜台下掏出一个布袋：“今天的汇率，一比五。四十中品灵石，换两百鬼钱。要零钱整钱？”
“一百整，一百零。”司徒允道。
老头从布袋里数出十枚拳头大小的黑色铜钱，又数出一百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铜钱，推了过来。
林小鱼拿起一枚大鬼钱仔细打量。铜钱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鬼”字，背面刻着复杂的符文。小鬼钱除了尺寸小，样式一样。
“鬼钱里掺了‘阴魂铁’，只能在鬼哭集用，出了集就没价值了。”司徒允解释道，“所以离开前，最好把剩下的鬼钱兑回灵石，不然就亏了。”
兑换完毕，四人走出钱庄。
“现在去哪？”苏小小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摊位，“直接去三号当铺吗？”
“不急。”林小鱼看了看天色，“快到午时了。我们先去……忘忧茶楼。”
三、忘忧茶楼的说书人
忘忧茶楼位于山谷最深处，是一座三层木楼。楼体已经有些破旧，但打扫得很干净。门口挂着一副对联：
上联：说尽天下荒唐事
下联：道破人间痴妄心
横批：且听风吟
四人走进茶楼时，一楼已经坐了七八成满。
茶客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彼此之间很少交谈，大多安静地喝茶，或者闭目养神。气氛有些压抑，完全不像个茶楼。
柜台后站着一个中年掌柜，面容普通，毫无特色，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那种。他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茶具，见四人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一楼一个鬼钱，二楼三个，三楼五个。茶钱另算。”
“一楼。”司徒允递过去四枚小鬼钱。
掌柜接过钱，指了指角落的一张空桌：“那儿。”
四人落座，很快有小二送来一壶最普通的清茶，又放下四只茶杯，便不再理会。
林小鱼环视四周。
茶客们修为参差不齐，从炼气到金丹都有，甚至角落里还坐着一位气息晦涩的老者，可能是元婴期。但所有人都很安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午时三刻。
茶楼中央的空地上，突然泛起一阵空间涟漪。
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
那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头发花白，面容清癯。他手中拿着一把普通的折扇，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明亮如星，却又深邃如渊，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
说书人。
他一出现，整个茶楼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说书人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中央的矮凳前坐下，打开折扇，轻摇了两下。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茶楼每一个角落：
“今日，说第三个故事。”
没有开场白，没有定场诗，直接进入主题。
“话说上古时期，天地初开，有三位先天神灵，共同执掌‘创造’、‘毁灭’、‘平衡’三道。”
“创造之神慈悲，欲造万物，繁荣天地。”
“毁灭之神暴戾，欲灭万物，归于混沌。”
“平衡之神淡漠，不言不语，只在天道运行出现偏差时，才出手拨正。”
说书人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但茶楼里的所有人，都听得聚精会神。
林小鱼更是屏住呼吸。
三个神灵……创造、毁灭、平衡……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说书人继续：
“三位神灵本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创造之神造出了一样东西——‘生灵’。”
“生灵会思考，会成长，会繁衍，会……改变世界。”
“毁灭之神震怒，认为生灵打破了天地原有的‘纯净’，欲将生灵尽数毁灭。”
“创造之神阻拦，两位神灵大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最终，平衡之神出手了。”
说书人顿了顿，喝了口酒，才缓缓道：
“平衡之神没有偏帮任何一方，而是将两位神灵的力量，各取一半，融合成了一样东西——‘源核’。”
源核！
林小鱼瞳孔骤缩。
茶楼里，不少人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说书人仿佛没有察觉，继续平静地说：
“‘源核’既是创造的结晶，也是毁灭的容器。它被封印在大地深处，由三位神灵选出的‘守护者’世代看守。”
“但问题来了——‘源核’需要持续的能量供应，才能维持稳定。否则，它内部的毁灭之力就会泄漏，污染天地，制造出……‘寂灭魔气’。”
“而能量的来源，就是……生灵的‘生命之力’。”
“所以，守护者们承担了一项残酷的使命：定期向‘源核’献祭，用自己或他人的生命，维持封印。”
“一代，两代，三代……”
“守护者们开始怀疑：这样无休止的献祭，到底是为了‘守护世界’，还是……在‘喂养’一个永远填不饱的怪物？”
“终于，有一支守护者，决定反抗。”
说书人的声音，在这一刻，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他们想找到彻底解决‘源核’的方法，而不是永远当祭品。”
“他们翻阅古籍，研究阵法，甚至……偷偷接触‘源核’，想要理解它的本质。”
“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个秘密。”
茶楼里寂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说书人缓缓道：
“他们发现，‘源核’不是单纯的‘能量核心’，它是一扇……‘门’。”
“门的后面，是‘墟界’——那是毁灭之神被封印的地方。”
“而持续献祭，不是为了维持封印，而是为了……让门保持‘半开’状态，既不让毁灭之神出来，也不让他彻底消亡。”
“为什么？”林小鱼忍不住低声问。
说书人仿佛听到了他的问题，目光扫了过来，那一眼，仿佛看透了林小鱼的灵魂。
然后，他说出了故事的结局：
“因为平衡之神发现，完全的‘创造’会让世界走向混乱，完全的‘毁灭’会让世界归于虚无。只有两者维持微妙的平衡，世界才能长久。”
“所以，‘源核’是一个……‘调节器’。”
“当世界偏向混乱时，就从‘墟界’汲取一丝毁灭之力，净化世界。”
“当世界偏向死寂时，就从‘生灵’汲取生命之力，注入世界。”
“而守护者们的献祭，就是在为这个‘调节器’……提供能源。”
“那一支反抗的守护者，无法接受这个真相——原来他们世世代代的牺牲，不是为了‘守护’，而是为了当‘燃料’。”
“于是，他们做了最后一件事。”
说书人合上折扇，声音变得缥缈：
“他们用全族的生命为代价，在‘源核’上留下了一道……‘后门’。”
“一道可以让后人，在关键时刻，选择‘彻底开门’或者‘彻底关门’的后门。”
“然后，他们全族……自我献祭了。”
故事结束。
说书人站起身，拍了拍长衫上的灰尘，转身走向茶楼深处。
在身影即将消失前，他回头，看了林小鱼一眼，嘴唇微动，传音入密：
“小友，你的‘叙事之道’很有意思。”
“但你要记住——在这个故事里，你扮演的角色，还没有定。”
“是继续当‘燃料’，还是成为……‘执笔人’？”
“选择权，在你。”
说完，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阴影中。
茶楼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才有茶客陆续起身，默默离开。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表情——震撼、茫然、恐惧、愤怒……
林小鱼坐在原地，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他不是因为恐惧而颤抖。
而是因为……兴奋。
说书人讲的这个故事，如果属实，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为什么三大守护家族的命运不同——因为他们对“真相”的态度不同！
流云一脉选择了反抗，所以被“清洗献祭”。
司徒世家选择了妥协，所以一支被诅咒，主脉得以保全。
墨家……他们选择了什么？
还有，说书人最后那句话……
“在这个故事里，你扮演的角色，还没有定。”
林小鱼眼中，光芒越来越亮。
是啊。
既然这是一个“故事”，那他这个穿越者、这个前编剧、这个拥有“叙事之道”的人……
为什么不能自己改写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