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心流之试·倒映的本心（1/2）

湛渊灵光的意念消散，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渊，只留下沉重的话语在识海中回荡。祭坛顶端那团深蓝色水光恢复了彻底的静谧，仿佛亘古以来便如此沉睡。

“纯净水心与守护意志……”陈默凝视着那团水光，又环顾这片悬浮于幽蓝水空的纯净回廊，“这听起来不像是一扇有形的门。‘心流试炼’的入口，可能就在我们脚下这片平台，或者……与这片空间的‘灵’直接相关。”

苏晚晴走到平台边缘，伸出手，指尖轻触那些缓缓飘过的发光符文。符文如同受惊的小鱼般轻盈避开，留下一道微弱的光痕。“这些符文蕴含的意念很温和，带着哀悼与守护的情绪。它们似乎在维持这片空间的‘安眠’状态，隔绝外界的污染。”

钟老则更关注实际，他走到那三具尸体旁，仔细检查。“死的干净利落。这两个‘黑齿’的家伙是被冰法和一种带着雷火气息的飞剑所杀，死前应该经过一番苦斗。这个穿破烂袍子的，胸口的雷击伤口很古怪，边缘焦黑但内部血肉却呈诡异的结晶化，不像是普通的雷法……”他眉头紧锁，“杀他们的人，至少有两个，而且实力都不弱，配合默契。比咱们之前在外面解决的那几个‘黑齿’强多了。”

新的强者也进入了这里，而且可能已经通过了某种考验，或者……找到了其他的路。

陈默心中一紧。时间愈发紧迫。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心流试炼”的入口。

他回到祭坛前，盘膝坐下，试图静心感悟。既然试炼关乎“心”与“意志”，那么或许需要放空思绪，以心灵去感应这片空间的回应。

他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将仅存的灵觉向四周发散，不去刻意探寻，只是如同水波般轻柔地铺开。手背星痕传来持续而温热的搏动，怀中癸水精金碎屑也散发着微弱的共鸣。他努力将心神沉浸于这份星辉与纯净水灵交织的韵律中，试图去捕捉那若有若无的“试炼”契机。

苏晚晴见状，也在他身旁坐下，同样闭目凝神。她的太阴寒气与周围精纯的水灵之气自然交融，让她更容易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钟老则持着鱼叉，警惕地守在平台边缘，监视着那微微荡漾的传送门和周围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幽蓝的光晕永恒不变，发光的符文依旧悠然飘荡。

陈默的心神逐渐沉静，外界的纷扰、身体的痛楚、紧迫的时间，都仿佛被隔绝。他的意识仿佛化作一滴水，融入这片静谧的“水空”。星辉与月华在丹田内缓缓流转，与外界的水灵之气产生一种奇妙的共振。

就在这似睡非睡、心神最为空明放松的刹那——

他“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水滴落入深潭的“叮咚”声。

不是耳朵听到，而是直接响彻在识海深处。

紧接着，那声音开始增多，如同无数细小的水滴，在意识的水面上敲打出复杂而玄妙的韵律。这韵律并非单纯的声响，更蕴含着丰富的信息与情感——古老的悲伤、坚定的守护、对纯净的渴望、对被侵蚀的愤怒、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

水滴的韵律逐渐汇聚、编织，在他“眼前”的黑暗中，勾勒出一幅流动的、由光和水构成的光景。

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平静如镜的**幽蓝水面**，水面倒映着同样无边无际的、流转着星光的夜空。水天之间，别无他物，唯有他自己孤独的倒影，以及……几缕从水面之下缓缓升起的、如同烟雾般的**暗红色丝线**。

暗红丝线扭曲、蔓延，试图污染那清澈的水面和倒映的星空。

一个空灵、中性、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如同这片水天本身在低语，直接响彻陈默的心神：

“心流之试，映照本心。”

“水者，至柔至刚，可载万物，亦可覆万物。守护之道，在于平衡，在于取舍，在于……明辨何者当容，何者当拒。”

“汝之内心，可有足以承载守护之重量的‘纯净’？又可有足以斩断侵蚀之污秽的‘决绝’？”

“第一问：若为守护一片净水，需以另一片净水为代价交换，汝当如何？”

随着话音，水面上陈默的倒影旁，浮现出两个小小的、同样清澈的水潭虚影。一个水潭中，倒映着一枚闪烁着星辉的钥匙轮廓（象征癸水钥？）；另一个水潭中，则倒映着一个模糊的、蜷缩的妇人身影（母亲？！）。暗红色的丝线，正缓缓伸向那倒映着钥匙的水潭。

选择？用一片“净水”（象征某种重要的东西？）去交换守护另一片“净水”（癸水钥）？这不正是他们目前处境的隐喻吗？为了阻止“蚀”污染癸水钥、守护此界，他们必须冒险，甚至可能付出生命或其他的代价。

陈默的意识凝聚在水面之上，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这试炼并非真的要他牺牲母亲或具体某个人，而是在拷问他守护的“决心”与“代价认知”。

他的意念如同磐石般坚定地回应：“守护，并非简单的交换。若威胁来自外部的污秽，当以净化与抗争为剑盾，而非牺牲内部的纯净去妥协。我会尽我所能，净化污秽，守护所有值得守护的存在。若力有未逮……至少，要让污秽明白，纯净不可轻侮，守护的意志……坚不可摧。”

他的意念中，星辉的力量自然流淌，带着净化与不屈的意志。

水面上的暗红丝线仿佛被这意念灼伤，微微收缩。

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理念坚定，意志纯粹。然，现实非是理念的温床。”

“第二问：若污秽已侵染汝之手足，且其甘之如饴，抗拒净化，反欲拖汝共堕深渊，汝当如何？”

水面上陈默的倒影旁，又浮现出一个扭曲的、半身被暗红丝线缠绕的“人形”，那人形依稀有着熟悉的轮廓（苏晚晴？钟老？甚至可能是他自己被侵蚀的幻象？），正伸手抓向他的倒影，脸上带着疯狂与诱惑的笑容。

更尖锐、更直接的拷问！当守护的对象（同伴）自身被侵蚀、甚至成为威胁时，该如何抉择？是心慈手软，导致全盘皆输？还是狠心斩断，承受背叛与失去的痛苦？

陈默的意念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波动。他想起了蓝鲨的疯狂，想起了澜描述的“暗潮”叛徒。被“蚀”深度侵蚀的心智，几乎无法挽回……

但随即，他的意念重新凝聚，变得更加冰冷而锐利：“守护，亦有界限。若手足已被污秽彻底吞噬，沦为侵蚀的爪牙，那便不再是手足，而是需要净化的‘病灶’。我会毫不犹豫地斩断侵蚀，哪怕……那曾是手足。这不是背叛，而是对‘守护’本身最后的尽责，也是对那被吞噬者残存本心的一种……解脱。”

他的意念中，带上了属于星辉的那份决绝的“净化”之意。

水面上的扭曲人形发出一声无声的哀嚎，缓缓沉入水底，被暗红丝线彻底拖走。

空灵的声音沉默了片刻。

“第三问，亦是最终之问。”

水面上的景象骤然变化！那平静的幽蓝水面剧烈翻腾，整个“水天”仿佛倒转！陈默的倒影被拉入水下深处，而上方，则变成了一片被暗红潮流彻底吞噬、散发着毁灭与疯狂气息的**污秽之海**！污秽之海中，无数扭曲的影子在挣扎、哀嚎。

“若汝之守护注定失败，净水终将被污海吞没，汝此刻的挣扎、抉择、乃至存在本身，皆成徒劳，汝……可会后悔？可会质疑守护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