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对峙、灰烬与倒计时（2/2）
陈默看准那血髓搏动峰值前千分之三息的瞬间，眼中银芒一闪，早已准备好的、强度为“样本七号”的螺旋星辉脉冲，从他指尖迸发，精准无比地射入符文阵列的“相位锁”节点，然后沿着预设路径，如同手术刀般切入那奔涌的混合能量洪流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阵极其怪异、仿佛无数种声音被扭曲叠加在一起的、直透灵魂深处的“嗤啦”尖啸，从船壳凹陷处猛地爆发出来！那声音不高，却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和物理上的高频振荡！船壳的金属表面以凹陷处为中心，瞬间浮现出大片龟裂的、同时闪烁着暗红锈蚀和银辉灼痕的诡异纹路！
成功了！混合了强烈净化干扰的“有毒信号”，被定向发射了出去！其核心波动特征，牢牢锁定并混杂了源自“潮汐螺壳”和“幽水晶”的本源气息，而发射点，则通过符文阵列的残余波动和船壳损伤痕迹，不可避免地会与附近（上层蓝鲨房间）残留的“共鸣骨片”波动产生溯源关联！
“撤！”陈默低喝一声，毫不留恋，立刻收起两个玉盒（内部能量已消耗大半，但本体尚在，需后续处理），并一脚狠狠踏在那已经完成使命、正在剧烈闪烁即将崩溃的符文阵列上！
月华之力混合着巧劲爆发，瞬间将符文连同下方一小片甲板彻底震碎、抹平，只留下一片焦黑狼藉的痕迹，与周围环境“完美”融合。
两人毫不停留，沿着原路飞速撤离。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船尾区域不到二十息，上层那激烈的威压对撞和争吵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铁鲲更加愤怒、甚至带着一丝惊疑的吼声：“什么东西？！”
显然，那穿透船体、直刺灵魂的诡异尖啸和随之而来的异常灵力波动，同时惊动了正在对峙的双方！
“不是你搞的鬼？！”铁鲲的声音猛地转向蓝鲨。
“放屁！这分明是……”蓝鲨的声音又惊又怒，似乎想辩解什么，但话语突然卡住，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事情。
短暂的死寂。
然后，是铁鲲冰冷彻骨、带着滔天杀意的声音：“来人！给我把他拿下！封锁这一区域！快！”
激烈的打斗声、灵力爆鸣声、器物碎裂声、船员呼喝声瞬间在上层炸响！显然，铁鲲已经将刚才那诡异的信号波动与蓝鲨彻底联系在了一起，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动手！
混乱，如期而至，甚至比预想的更猛烈。
陈默与苏晚晴已经安全返回隔间。听着上方传来的激烈战斗声和越来越明显的、整艘船进入最高戒备状态的警报嗡鸣，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蓝鲨被铁鲲盯死，信标被“污染”激活并发射。
但这也意味着，“暗潮”在船上的核心力量被逼到了墙角。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在暴怒且占据地利的铁鲲手下或许撑不了多久，但狗急跳墙之下，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
尤其是，他身上还带着那个最关键的“共鸣骨片”。如果他在绝望中将其激活或毁掉……
“我们不能完全寄希望于铁鲲。”陈默沉声道，“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蓝鲨试图激活骨片，或者以其他方式引来噬渊鲲，我们必须有反制手段。”
“你的星辉之力，还能支撑一次强力的净化冲击吗？”苏晚晴问。
“可以，但需要时间凝聚，且必须近距离。”陈默看向舷窗外，天色愈发晦暗，风暴带的雷光已经映亮了半边天幕，“风暴带最危险区域快到了。如果噬渊鲲真的被引来，战斗地点很可能就在那里。我们必须提前占据有利位置，最好是能同时观察海面和‘蓝鲨’情况的地方。”
苏晚晴略一思索：“上层后甲板的了望台？那里视野最好，但恐怕已被船员封锁。”
“去船尾舵舱上方的备用了望点。”陈默指向结构图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平台，“那里位置稍偏，但视野尚可，且更靠近船尾，便于我们观察信号发射点后续情况，也相对隐蔽。”
两人略作调息，恢复消耗的灵力和精神，将状态调整到最佳。陈默将剩余的、可用于净化或干扰的星辉之力，分出一半凝聚在右手掌心，压缩成一枚不断闪烁的银辉符印，随时可以激发。
上方激烈的打斗声持续了约一刻钟，渐渐减弱，最终平息。随后传来铁鲲粗重的喘息声和几道重物落地的闷响，还有船员们压低的汇报声。
“目标已制服，但……昏迷前，他捏碎了一个黑色的骨片状东西，有异常波动散开，我们未能阻止……”
“废物！”铁鲲的怒吼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加强所有防护！所有战斗人员就位！准备迎接……**撞击**！”
最后两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几乎在铁鲲话音落下的同时——
“呜————”
一声低沉、悠长、仿佛来自亘古深渊的咆哮，穿透了厚重的海水、船体防御和呼啸的风暴雷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那声音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古老、饥饿、以及被彻底激怒的疯狂！
海面，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沸腾！不是波浪，而是整片海域如同烧开的巨锅，翻涌起直径超过百丈的恐怖漩涡！“镇海号”这三十丈的巨船，在这天地之威面前，顿时显得如同玩具般渺小，被狂暴的暗流拉扯得剧烈颠簸、旋转！
风暴带边缘的雷云仿佛受到了召唤，更加疯狂地翻滚、聚集，粗大的闪电如同银龙般撕裂天幕，轰击在海面，激起冲天水柱！
噬渊鲲，来了！
而且，比预定的“交汇之时”，提前了！
陈默与苏晚晴霍然起身，在剧烈摇晃的船舱中稳住身形，眼中映出舷窗外那末日般的景象。
他们成功了，也……捅破了天。
倒计时，归零。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