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声的惊雷（1/2）

时间在那一枚跌落高台的玉符上，仿佛凝固了数个世纪。

广场上万众噤声，所有目光都聚焦于那玄衣身影的一个细微动作，一次呼吸的起伏。

凌尘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在陈默身上。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诧异，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蝼蚁挣扎的漠然，以及一丝极淡的、近乎不存在的……玩味。

他并未去看那枚近在咫尺的玉符，仿佛那只是不经意飘落的一片尘埃。他的指尖，依旧在翡翠扳指上缓缓摩挲，节奏稳定，分毫不乱。

这短暂的沉默，比任何呵斥都更具压迫感。陈默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那目光剥离出来，放在冰天雪地中审视。他强行支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昂着头，任由冷汗从鬓角滑落，目光不闪不避。

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退缩，都会前功尽弃。

终于，凌尘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天生的、不容置疑的威严。

“灵植堂，陈默？”

简单的五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世子殿下，竟然知道他的名字？！

“是。”陈默声音沙哑，却清晰地回应。

凌尘的目光终于从陈默身上移开，扫了一眼地上那枚玉符，语气平淡无波：“既已夺得，为何弃之？”

来了！最关键的问题！

陈默心念电转，知道回答将决定生死。他不能表露怨愤，不能彰显傲气，更不能显得愚蠢。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回答道：“回世子，弟子修为低微，侥幸得符，已属侥幸。然林中强敌环伺，弟子无力护持此符直至终场。与其最终被人夺去，徒增笑柄，不若……物归原处。”

“物归原处”四个字，他用得极其巧妙。既点明了自己放弃是因为“力有不逮”（示弱以自保），又将玉符的归属权模糊地引向了制定规则的“高处”（隐晦的奉承与交还选择权），同时回避了直接回答“为何用这种方式”的尖锐问题。

高台上，几位长老神色各异。有觉得此子识时务的，有认为他狡猾的，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柳芊芊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紧，心中暗骂：“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又狡猾如狐！”

凌尘闻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摩挲扳指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他自然听得出陈默话中的机锋。力有不逮是真，但“物归原处”……却是一种极其隐晦的、对现有规则的微妙质疑和对他凌尘权威的变相承认。

这个蝼蚁，不仅有点小聪明，胆子也不小。

“既如此，”凌尘的声音依旧平淡，“此符，便作废吧。”

他话音落下，那枚躺在地上的玉符，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随风消散。

没有追究，没有责罚，也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但所有人都明白，陈默……活了！而且，他以一种谁都想不到的方式，在世子殿下心中留下了一个极其鲜明的印象！

“小比继续。”凌尘淡淡吩咐了一句，便不再关注演武林，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然而，广场上的气氛已然不同。那些原本打算围攻陈默的弟子，尤其是那名练气六层的弟子，脸色难看地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最终悻悻退去。世子殿下虽未明言，但其态度已说明一切，此刻再对陈默出手，无异于打殿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