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谋定而后动(1/2)

安全屋内,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陈默从浅眠中醒来,石室内依旧靠着那几颗夜明珠提供着恒定不变的微光。

他首先检查了阿蛮的状况。少年依旧沉睡,但呼吸明显有力了许多,脸色也不再是骇人的惨白,伤口处的布条干净,没有新的血迹渗出。墨先生的药,显然非同一般。

陈默轻轻舒了口气,目光转向石室另一角。墨先生依旧坐在书案前,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是手边的竹简换成了几张绘制着复杂线条的绢帛。

似乎察觉到陈默的注视,墨先生头也不抬,淡淡开口:“醒了?桌上有粥。”

石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陶碗,里面盛着微温的、熬得浓稠的粟米粥。这份无声的关照,让陈默心中微暖,却也更加警惕——对方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多谢先生。”陈默没有客气,端起碗,慢慢地、珍惜地将粥喝完。温热流质的食物落入空荡的胃袋,带来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体力也随之进一步恢复。

吃完粥,他没有浪费时间,开始系统地观察这个安全屋。他走得很慢,目光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细节。

堆放箱笼的类型和磨损程度,壁龛里物资的种类和存量,水池的流向,甚至墙壁上是否留有特殊的刻痕或印记……他像一台重新启动的扫描仪,贪婪地收集着一切可能转化为“信息”的素材。

墨先生虽然没有阻止,但眼角的余光始终留意着陈默的动作。看到他不像寻常人那样劫后余生便松懈下来,反而如此迅速地进入状态,进行着冷静到近乎冷酷的观察与评估,墨先生沉静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陈默最终在墨先生的书案前停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恭敬地问道:“先生,晚辈斗胆,可否借阅一些……近期的朝廷邸报,或是市井流传的消息汇编?”

他需要了解外界的最新动态,尤其是关于流放队遇袭和他“失踪”后的官方反应,以及凌尘那边的动向。

墨先生从绢帛上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要那些做什么?”

“知己知彼,方能寻隙而动。”陈默回答得简洁而直接,“晚辈需要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找我,又是以何种名目。是死是活?是逃犯还是遇难者?”

不同的定义,意味着截然不同的生存难度和操作空间。

墨先生沉默片刻,从书案下方抽出一叠略显杂乱的信笺和抄报,推到桌角:“这是近半月往来此地的信鸽所传,以及一些市井流言的记录。杂乱无章,你自己看。”

“多谢先生!”陈默心中一动,如获至宝。他拿起那叠纸张,走到石室光线稍好的水池边,靠着石壁坐下,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纸张上的信息确实零散,有关于边境蛮族异动的只言片语,有京城官员任免的简短消息,也有各地物价、天灾人祸的传闻。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处理庞杂数据的处理器,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他记忆中的原着剧情相互印证、筛选、整合。

他忽略那些无关的噪音,重点寻找与“流放”、“陈默”、“凌尘”、“蛮族袭击”相关的字眼。

很快,他找到了几条关键信息:

其一,官方邸报的边角记载了流放队遇袭事件,定性为“蛮族游骑劫掠”,提及囚犯死伤惨重,多人失踪,其中便包括“罪臣之子陈默”,推测已死于乱军或坠涧。

其二,市井流言中,却隐约有另一种说法,称此次袭击或有内情,目标直指某个掌握秘辛的囚犯。

其三,靖王世子凌尘近日深居简出,但其麾下似乎有人暗中在边境沿线活动,像是在搜寻什么。

其四,蛮族那边似乎也有异动,王庭对左贤王麾下的一支小队失踪(很可能是被边境巡骑歼灭的那支)颇为不满,边境气氛紧张。

陈默的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膝盖,陷入沉思。

官方层面,他已经被“死亡”,这有利有弊。利在于官方追捕的压力暂时消失;弊在于他彻底成了黑户,许多明面上的渠道无法使用。

凌尘显然没有放弃,仍在暗中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蛮族方面的动向,既带来了风险,也可能蕴含着机会……尤其是他身边还有一个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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