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这份大礼，杨总督可得接稳了（2/2）

如果说之前，是忌惮、是审视、是想把这头幼虎驯为己用的盘算。

那么现在，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

这不是虎。

这是披着人皮的真龙！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震惊与恐惧，都压回了胸腔最深处。

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镇定，只是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殿下……有何吩咐？”

他不再提借刀，而是用了吩咐二字。

一词之差，天壤之别。

“吩咐不敢当。”朱至澍笑了，他拿起桌上那杯钱谦益为他斟满的酒，轻轻晃了晃。

“只是，既然我与诸公联手，为国除了此贼。那这襄阳城里，此贼的同党、爪牙，总不能还让他们逍遥法外吧？”

钱谦益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朱至澍的意思。

斩草，还要除根！

“殿下说的是！”钱谦益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接口道，“赵无臣既是阉党要犯，其在襄阳布下的网络，定然也是荼毒地方，鱼肉百姓！理当一网打尽，还襄阳一个朗朗乾坤！”

他转向早已吓傻的湖广巡抚和杨鹤：“孟起，还有诸位，此事，便交由你们，全力配合世子殿下！”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滴水不漏。

既是卖了朱至澍一个天大的人情，也是借朱至澍这把快得不像话的刀，来清除政敌在湖广地区的势力。

一石二鸟，不愧是钱谦益。

“那就有劳诸位大人了。”朱至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本世子今日旅途劳顿，就不多叨扰了。今夜，我与麾下将士，便宿在襄阳府衙。”

宿在府衙？

杨鹤等人心头又是一跳。

军队入驻官府，这在承平之时，是何等僭越之举！

但此刻，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朱至澍说完，转身便走。靖武军的亲兵们，如同沉默的铁流，护卫着他，退出了这间气氛诡异的雅间。

当他们走到门口时，朱至澍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已经面无人色的杨鹤，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对了，杨总督。”

“下官在。”杨鹤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赵无臣的尸首，还有那块破牌子，本世子已经用不着了。”朱至澍指了指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这便算是本世子，送给杨大人你这位新任四川总督的……第一份见面礼。”

“还望杨大人，务必派人，将其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呈给厂公和陛下御览。”

“这份大礼，杨总督，你可得……接稳了！”

话音落下，朱至[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只留下满堂文官，对着地上的尸体和那个被打穿的香炉，面面相觑，如坠冰窟。

将东厂鹰犬的尸体，作为见面礼，送给新任总督，再让他转交给东厂提督？！

这是诛心！

这是赤裸裸地，要把杨鹤，把他们整个东林党，彻底绑上与阉党不死不休的战车！

杨鹤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要去赴任的，究竟是天府之国，还是龙潭虎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