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奉天伐罪,均田免赋(1/2)

宵禁。

这两个字从朱至澍口中说出,比来人那声爆喝,更让大堂内的一众官员感到彻骨的寒冷。

前者是暴力,是威慑。

而后者,是权力,是秩序。

是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在用最平静的语气,宣告成都府的最高权力,在这一刻,已经易主。

堂外,亲兵们行动了。他们不是衙役,没有威武的喝道,只有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和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数十名护卫冲入后堂,直奔存放账册文书的架阁库。另一些人则上前,一左一右,将瘫软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的王甫元架了起来,就像拖一条死狗。

“殿下!殿下饶命!老夫……老夫冤枉啊!”王甫元终于从恐惧中挣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朱至澍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堂上剩下的官员。

四川按察使张问,一个年近五旬的清瘦老者,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还是站了出来,颤声道:“殿……殿下,查办朝廷命官,需……需三司会审,上报刑部,由……由陛下圣裁。您此举,不合规矩……”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发抖。

朱至澍没看他,只是把玩着桌上那本决定了王甫元命运的账册,淡淡地问:“你觉得,等你们的奏疏送到京城,再等陛下的圣旨回来,需要多久?”

张问一愣,下意识地答道:“快马加鞭,一来一回,至少……至少一月。”

“两个月?”朱至澍笑了,他终于抬眼看向张问,眼神里满是怜悯。

“一个月,建州女真的铁骑,说不定已经喝上了辽河的水。两个月,奢崇明的叛军,可能已经把成都府给屠了三遍了。”

他将账册轻轻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张按察,本世子的规矩,很简单。”

“战时,效率,就是规矩。”

他不再理会面如土色的张问,目光转向了另一侧。

那里,布政司左参议李源,一个四十出头、面相精明的中年官员,在朱至澍目光扫来的瞬间,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下官……下官有罪!未能及早察觉王甫元通敌之举,致使川中糜烂,请世子殿下责罚!”

这一跪,像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哗啦啦——

满堂的红袍绿袍,跪倒了一大片。

“殿下明察!”

“我等皆被王甫元蒙蔽啊!”

朱至澍心中冷笑。

他走到那个第一个跪下的李源面前,停下脚步。

“你叫李源?”

“是,下官李源。”李源头都不敢抬,声音里满是恭敬。

“很好。”朱至澍的声音毫无波澜,“既然你知罪,本世子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即刻起,由你暂代布政使之职,负责清查全川钱粮。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在王府的书房里,看到一份精确到石和两的账目。全川有多少存粮,有多少库银,能支撑大军作战多久。”

李源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与不敢置信。

代理布政使?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馅饼!

“下官……下官遵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朱至澍看着他,语气陡然转冷:“记住,是每一处官仓、义仓、常平仓。若账目上有一石一两的差错,你和当地的管仓官,就一起去陪王甫元吧。”

那股狂喜瞬间被冰水浇灭,李源的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重重叩首:“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朱至澍不再看他,径直向堂外走去。

经过按察使张问身边时,他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说道:“张按察,你的任务,是审。凡粮案涉事之人,深挖彻查,我要一张完整的关系网。三天后,我要看到第一批口供。”

张问一个激灵,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连忙躬身作揖,连是字都说得变了调。

朱至澍的身影,消失在大堂门口。

堂内,死寂了片刻之后,瞬间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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