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道德值几个钱?这是行走的资产!(1/2)

五月的京师,本该是槐花盖过尘土味的时节。

今日不同。

一股子浓烈的馊臭味,顺着朝阳门的官道硬生生顶进了四九城。

那是汗酸发酵、伤口溃烂,混合着两万多人长途跋涉排泄物的味道。

这味道不冲鼻子,冲脑门。

地平线上,灰黑色的蠕动体正在逼近。

两万三千名建奴战俘。

没穿那身标志性的厚棉甲,也没骑马。

清一色的粗麻布囚衣,光头在日头底下泛着油光,像是刚出笼的一屉变质馒头。

脚踝上的铁镣拖在官道石板上。

哗啦。

哗啦。

这声音不乱,反而汇成了一种单调死板的节奏,听得人牙根发酸。

队伍两侧,皇家陆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

枪刺雪亮。

眼神比枪刺还亮。

在他们眼里,押送的不是曾经把大明边军按在地上摩擦的女真勇士,而是一堆会走路的银票。

“停!”

哨音撕裂空气。

两万多人齐刷刷蹲下。

动作整齐得让人心里发毛。

这一路上,凡是动作慢半拍的,都已经变成了路基下的填充物。

朝阳门城楼,绯袍玉带挤满了一排。

翰林院侍读学士刘宗周站在最前头。

这位以慎独闻名的大儒,此刻手指哆嗦着指向城下,胡须乱颤,眼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老脸往下淌。

“暴秦!此乃暴秦之行!”

刘宗周猛地转身,指着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朱至澍,嗓音尖利。

“摄政王!那是两万多条人命!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你将其如牲畜般驱使,甚至还要发卖?孔孟之道何在?大明国体何在?”

朱至澍没睁眼。

手指在扶手上敲击。

节奏和城下的铁镣声竟然出奇一致。

“刘大人,那你说,怎么办?”

“自当感化!”

刘宗周大袖一挥,正气凛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当遣散归农,赐予耕牛种子,令其感念皇恩,回去教化族人,方显天朝气度!”

城楼上一片死寂。

只有风卷过旗帜的猎猎声。

朱至澍终于睁眼。

那双眸子黑沉沉的,没有刘宗周期待的羞愧,只有一种看死人的淡漠。

他没理刘宗周。

而是侧头,看向身后那一群缩着脖子的勋贵和豪商。

“英国公,刘学士说要把你的路基填料放了,还送他们牛和种子。这钱,你出?”

张维贤本来正盘着两颗狮子头,闻言手一抖,狮子头差点砸脚面上。

放了?

老子投了五十万两!

这哪是放人,这是在割老子的肉!

“放屁!”

张维贤还没开口,旁边一个买了五万两债券的山西胖贾先急了,脱口骂出脏话,随即意识到场合不对,赶紧捂嘴。

但火星子已经落进了油锅。

“刘大人!您读圣贤书读傻了吧?”

“那是建奴!杀我辽东百万百姓的建奴!感化?感化个球!”

“谁敢放人,就是断我财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一群平日里见着文官都要点头哈腰的商贾,此刻红着眼珠子,恨不得扑上去咬刘宗周两口。

道德?

在真金白银面前,道德连个屁都算不上。

朱至澍站起身。

军靴踩在城砖上,声音沉闷有力。

他走到刘宗周面前,帮这位大儒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官帽。

“刘大人,听见了吗?”

“不是孤不讲仁义。”

朱至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是民意不可违。”

“在孤的账本上,他们不是人。”

“是资产。”

……

京郊,大明皇家第一劳动改造营。

这里以前是乱坟岗,现在围了一圈带刺的铁丝网。

每隔百步一座木制哨塔,马克沁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俯瞰着这片即将沸腾的土地。

观礼台搭得很高。

台下坐着的,全是手里攥着京沈铁路建设债券的股东。

朱至澍没穿那身繁琐的亲王衮服。

一身利落的修身军装,手里拿着根教鞭,站在一块巨大的黑板前。

黑板上写着:《关于特别劳务资产的效能与折旧》。

“很多人心里打鼓。”

朱至澍教鞭点地,“觉得孤在空手套白狼。觉得这路修不起来。”

他笑了笑。

那笑容让前排的张维贤打了个寒颤,又莫名觉得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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