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羊吃人的前奏，与草原上的博格达汗（2/2）

托盘里放着两样东西：一团脏兮兮、带着草籽和粪便的生羊毛，和一卷洗得雪白、织得细密的毛呢布料。

“这就是工业点金术。”

朱至澍拿起那块毛呢，手感厚实柔软，比一般的棉布保暖数倍。

“只要用碱水洗去油脂，用梳毛机梳理，再用珍妮纺纱机——哦，你暂时不用懂这个名字——就能把那团垃圾变成这种上好的衣料。”

“北边的将士冬天冻得拿不住刀，有了这个，哪怕在辽东的冰天雪地里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冻死。”

朱由检摸着那块布料，眼神变了，他是识货的，这种料子如果拿到京城，那些达官贵人愿意出十两银子一匹。

“可是……这和不杀俘虏有什么关系？”

“因为汉人不会剪羊毛，也不会放羊。”朱至澍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我要把这些战俘训练成第一批产业工人。让他们明白，挥舞剪刀比挥舞弯刀更能填饱肚子。”

“等到他们习惯了用羊毛换粮食，换铁锅，换烈酒……皇孙，你觉得他们还会骑上马，冒着被炸成碎片的风险来抢劫吗？”

朱至澍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这叫经济羁縻。以前朝廷是用银子买和平，那是肉包子打狗。现在，我是用他们的资源，买他们的命，最后还要让他们对我感恩戴德。”

朱由检只觉得背脊发凉。

这种算计，比千军万马还要可怕。

……

三天后。

饿得眼冒金星的巴图尔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他带着几十个族人，笨拙地拿着巨大的铁剪刀，对着一群从附近村落征集来的绵羊下手。

虽然动作生疏，把羊弄得咩咩惨叫，但好歹是干完了活。

“收工！发饷！”

随着一声锣响，战俘们排成了长队。

他们没有银子，那是正式工才有的待遇。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口口黑黝黝、泛着冷光的铁锅，和一坛坛散发着剧烈香气的二锅头。

巴图尔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口沉甸甸的铁锅。

在大明严厉的铁禁下，草原上一口破铁锅能换两匹好马。

而眼前这口，不是那种生铁铸造、一摔就碎的脆货，而是汉中钢铁厂冲压出来的熟铁锅！

光滑，结实，甚至能当盾牌用。

“这……这是给我的？”巴图尔难以置信地看着分发物资的李自成。

“殿下赏的。”李自成把一坛酒塞进他怀里。

“殿下说了，只要你们听话，以后每个月都有。羊毛，这玩意儿草原上到处都是，剪下来送过来，就能换这锅，换这酒，还能换茶砖。”

巴图尔抱着铁锅，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他想起部落里因为没有铁锅，只能用皮囊煮肉，半生不熟，老人孩子常常生病。

他想起为了抢一口锅，多少勇士死在边墙下。

而现在，只要剪剪羊毛？

“博格达汗……这是博格达汗（圣主）的恩赐啊！”

巴图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汉中城的方向，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身后的蒙古战俘们，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铁锅和酒坛，眼中的凶狠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狂热的崇拜。

他们不懂什么叫经济殖民，不懂什么叫剪刀差。

他们只知道，跟着这位蜀世子，有肉吃，有锅用，有酒喝。

了望塔上，朱由检看着那跪倒一片的人群，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博格达汗欢呼声，手中的折扇咔嚓一声被捏断了。

朱由检转过头，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你这哪里是炼铁，你这是在……炼人啊。”

朱至澍笑了笑，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北方。

“这只是开始。等铁路修通了，我要让长城以北，皆为汉土；让那马背上的民族，都变成我大明牧场的长工。”

他转身，大袖一挥。

“走，去看看咱们的化肥厂。有了羊毛，还得有草。有了草，这群羊才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