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剑指西安的阳谋（2/2）

戚金一愣，下意识地答道：“若走蜀道，翻山越岭，最快也要一月。可若有……有您说的那种石板大道，我军轻装突进，五日，五日可抵西安城下！”

“很好。”朱至澍又问，“袁崇焕的大军，粮草辎重繁重，就算走这条路，从集结到开拔，再到抵达我擎天堡，需要多久？”

钱林在一旁飞快心算：“大军调动，非同小可。他要筹集粮草，整备军械，至少要半月准备。行军路上，快则十天，慢则一月。”

“看，这就是了。”朱至澍的木杆在沙盘上轻轻敲击，“战略的主动权，从来不取决于路，而取决于谁的速度更快，谁的效率更高。”

他妈的，跟古人解释交通线对后勤和兵力投送的革命性影响，真是费劲。

朱至澍心中吐槽一句，继续说道：“这是其一，军事。其二，经济。”

他用木杆画了一个圈，将四川盆地圈了起来。

“我们有盐，有铁，有即将丰收的神种。这些东西，在川中是宝，运到关中，就是金子！可现在，商路被那些晋商、陕商把持，层层盘剥。我们自己修一条路，一条完全由我们控制的商路，意味着什么？”

钱林浑身一震，他主管民政和财政，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恐怖利润。他嘴唇哆嗦着：“意味着……我等的货物，可以绕开所有关卡，直抵北方市场！所得利润，何止十倍！”

“不止。”朱至澍的眼中闪着光，“路是我们修的，规矩就是我们定的。以后，所有想从四川北上的商队，都必须给本王交过路费！这条路，就是一条流淌着银子的河！”

戚金听得目瞪口呆，他只想着打仗，却从未想过，一条路里竟藏着如此巨大的财富。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民心。”

朱至澍的目光扫过棚外那黑压压的人群。

“袁崇焕杀了我们五百兄弟，你们以为，这些人心里没有恐惧吗？有。但光有仇恨，没有希望，是会溃散的。本王要建擎天堡，是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家。而修这条路，就是给他们一份足以养家糊口、挣得尊严的活计！”

“本王要让全天下的流民都知道，朝廷不管你们的死活，袁崇焕会砍你们的头，只有我朱至澍，会给你们饭吃，给你们活干，给你们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条路，每铺一块石头，都是在向天下宣告本王的仁政！每多修一里，本王在民间的声望就高一分！

袁崇焕杀人立威，本王筑路诛心！你说，天下百姓，会信谁？”

最后，朱至澍的木杆重重地顿在秦岭天险——剑门关的位置。

“其四，这叫请君入瓮。”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袁崇焕真敢来，更好。剑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大军深入，补给线拉长，而这条路，每一寸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本王有无数种方法，让他来得，回不去！”

一番话，层层递进，如剥茧抽丝，将一个看似疯狂的自杀之举，剖析成了一个集军事突袭、经济掠夺、政治宣传和战略陷阱于一体的惊天阳谋！

“殿下……殿下之谋，经天纬地！臣……臣愚钝至此，罪该万死！”

戚金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胸中的憋闷与不解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他单膝跪地，抱拳捶胸，声如金石：“末将，愿为殿下马前卒，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成了。

朱至澍心中松了口气。思想统一了，这支队伍才算真正拧成了一股绳。

他扶起二人，声音恢复了冷静：“别说废话，干活。”

“戚金，即刻从屯垦营中选拔精壮，成立工兵营！专门负责开山、测绘、铺路！告诉他们，这是我擎天军的头等主力！”

“钱林，计相司立刻拿出章程，所有参与修路者，工分加三倍！工分最高的前一千户，第一批入住擎天堡新房！另外，派人回成都，告诉王府上下，本王要钱、要粮、要人！不计代价！”

“遵命！”二人齐声应诺，转身便冲出营帐，带着一股被彻底点燃的狂热，去执行命令。

整个擎天堡，这台刚刚被恐惧扼住的战争机器，在朱至澍的亲自调校下，非但没有停摆，反而以一种更加疯狂、更加高效的姿态，重新轰然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