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烽烟起铁砧（1/2）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铁砧镇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匍匐在北境的寒风中，唯有零星几点灯火，如同不安眨动的眼睛。

赫洛斯铁匠铺的地下静室内，陈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处，一抹玄奥的龟蛇纹路一闪而逝，旋即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深邃。他周身的气息彻底内敛，不再有昨日的锋芒毕露，却更显沉稳厚重，如同与脚下的大地连为一体。

膝上的“玄龟”盾传来温凉的触感，血脉相连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轻轻抚过盾面那些仿佛活过来的纹路，一天一夜的闭关苦修，不仅彻底稳固了筑基初期的境界，更让他对自身力量与这面盾牌的运用，有了全新的理解。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左臂的灼痛依旧存在，却已无法影响他的动作，反而像是被驯服的野兽，在冰冷气息的环绕下，成为一种潜在的力量源泉。他能感觉到，这灼伤与他的血脉、与“玄龟”盾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甚至……共生。

静室的门被从外面轻轻敲响。

“小子，时辰差不多了。”赫洛斯低沉的声音传来。

陈默拉开厚重的铁门。门外，赫洛斯、艾莉娅、老猫，甚至陈星和陈月都站在那里。艾莉娅将一件连夜赶制的、内衬缝制了薄铁片的皮甲递给他，眼中满是担忧与支持。陈星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肉汤，陈月则将她这些天采集、晒干的所有宁神草药，用干净的手帕包好，塞进父亲的行囊。

没有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默穿上皮甲，喝下肉汤，将女儿的草药小心收好。他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目光与艾莉娅深深交汇。

“等我回来。”

说完，他提起“玄龟”盾，与赫洛斯、老猫一同走出铁匠铺，融入即将褪去的夜色之中。

……

黑岩佣兵团的据点，位于铁砧镇西北角，由几座连在一起的、以原木和岩石垒砌的粗犷建筑构成，外围设有简陋的栅栏和了望塔。平日里，这里是喧闹与混乱的代名词，但此刻，却透着一股异样的寂静和肃杀。

据点半塌的酒馆大厅内，灯火通明。团长“黑疤”莫森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铺着兽皮的主位上，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跳动的火光下更显凶戾。他下方，坐着脸上淤青未消的“独眼”和几个核心头目。而在客位，赫然坐着两名身披灰色斗篷、面容隐藏在阴影下的归一会成员！其中一人，正是之前与独眼接头的那个。

“影瞳主教传来指令，”一名归一会成员声音冰冷，“今日，务必拿下铁匠铺，擒获目标，尤其是那个女童。星穹议会那边，自有主教周旋，你们无需顾忌。”

莫森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狠厉：“放心，拿了你们的好处，黑岩自然会办事。赫洛斯那老家伙是块硬骨头，但加上他那个残废的侄子，也翻不起什么浪！等天一亮，我就带人……”

他的话音未落！

“轰——！！”

一声巨响猛然从据点大门方向传来！厚重的包铁木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瞬间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一道身影，沐浴着初升朝阳投射进来的第一缕金红色光芒，踏着满地的碎木，一步步走了进来。他手中提着一面暗青色、布满玄奥纹路的奇异盾牌，身形不算特别高大，却带着一股如山岳般无可撼动的气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是陈默！

在他身后，赫洛斯手持那柄名为“碎岩”的沉重锻锤，须发皆张，如同护法的金刚。老猫则手持双刀，警惕地护卫侧翼。

“黑岩佣兵团，”陈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主位的莫森和那两名归一会成员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来讨个说法。”

大厅内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各种怒吼和兵刃出鞘的声音！

“陈默！你他妈找死！”独眼第一个跳起来，指着陈默怒吼，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莫森缓缓站起身，脸上横肉抖动，杀意凛然：“好胆！竟敢打上门来！正好，省了老子去找你！给我剁了他们！”

数十名早已埋伏好的黑岩佣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刀剑反射着寒光，嚎叫着扑向三人！

大战瞬间爆发！

赫洛斯怒吼一声，手中“碎岩”锻锤带着万钧之势横扫而出，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佣兵连人带武器被砸得筋断骨折，倒飞出去！老猫则如同鬼魅，双刀翻飞，专攻下三路，身形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带起一蓬蓬血花。

而陈默，则是风暴的中心。

他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将“玄龟”盾稳稳立在身前。当第一波攻击降临，刀剑砍在盾面上时，发出的却不是金铁交鸣之声，而是沉闷如击败革的“噗噗”声！

所有攻击落在“玄龟”盾上，仿佛泥牛入海，力量被瞬间分散、吸收、平息！巨大的反震之力却沿着兵器传导回去，震得攻击者手臂发麻，甚至有人虎口崩裂，兵器脱手！

陈默脚步未曾移动半分，如同礁石屹立于惊涛骇浪之中。他目光冷静，盾牌随着攻击来的方向微微调整角度，总能用最小的幅度，化解最强的力道。**玄武真意·不动如山！**

偶尔，当有佣兵试图从侧面或背后偷袭时，陈默持盾的手臂会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和角度骤然挥动，“玄龟”盾沉重的边缘如同巨斧，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或拍或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