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囚徒与族长(2/2)

男人的目光刚落在弓上,瞳孔就缩了下。他伸手想碰,又缩了回去,只盯着那些纹路看,看了好半天,手指下意识地攥了攥,紫眸里先是惊,再是疑,最后竟漫开一点极淡的、像怜悯又像惋惜的神色。

他没再画符号,只是深深地看了小夭一眼,那眼神像在说“我知道了些事,但还不够”。然后转身就走,石门“哐当”关上,把那点刚冒头的希望,又堵了回去。

接下来两天,小夭就这么被关着。每天会有个穿浅绿衣裳的紫眸姑娘来送吃的,话不说,放下东西就跑,小夭想拦都拦不住。她只能靠头顶的光辨日夜,脑子里反复琢磨:那个图腾是什么?大长老看弓时为啥那样?相柳……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她抬手摸了摸腕间的贝壳,凉的,再没之前那点温意。可胸口那缕微弱的感应还在,像根细丝线,一头拴着她,一头往族地中心的黑石殿扯。

第三天清晨,石门又开了。这次是两个战士,面无表情地解开她的铁链,比了个“跟我走”的手势。小夭心里一紧,却没慌,跟着他们穿过族地。路上有人看她,眼神里少了敌意,多了些好奇,还有人指着她的弓小声议论——是大长老跟他们说什么了?

最后,他们把她带到族地边缘的一间小屋前。贝壳搭的墙,珊瑚做的窗,门口设着淡蓝色的结界,看着不像关人的,倒像……监视。战士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进去,自己则守在门外。

小夭走进屋,里面有张石床,一张木桌,桌上还放着个盛清水的贝壳盆。比水牢好太多,可她没心思高兴——从窗户缝里望出去,能看见黑石殿的尖顶,相柳就在那里面。

傍晚时,门被推开了。小夭猛地回头,心跳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相柳。

他站在门口,逆着夕阳,银发上落着金辉,玄色的衣摆被风吹得动了动。可那双紫眸,还是冷的,扫过她时,淡得像扫过一块挡路的礁石,连半分波澜都没有。

小夭攥紧了衣角,千句话堵在喉咙里——你记不记得辰荣山的箭雨?记不记得你给我的贝壳?记不记得我是小夭啊?可看着他那双眼,什么都说不出来。

相柳没进屋,只对着守门的战士说了句什么,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然后转身就走,玄色衣摆扫过门槛,连个余光都没再留。

门“吱呀”关上,屋里只剩小夭一个人。夕阳的光慢慢暗下去,海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海腥味,凉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有点抖,却没哭。哭有什么用?眼泪换不回他的记忆,也冲不散眼前的雾。

过了会儿,她抬起头,望向黑石殿的方向,眼里的湿意没了,只剩一股子拗劲。

三年都闯过来了,这点冷、这点痛算什么?你忘了,我就帮你想;你躲着,我就找你到肯见我为止。这辈子,我小夭,绝不会就这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