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风雨守夜(2/2)
天刚擦黑,海风就疯了似的撞着小屋,屋顶的贝壳“噼啪”响,像要被掀走。小夭搬着石头抵门,忽然瞥见窗缝外有道玄色的影子——在远处最高的礁石上,立得笔直,任凭暴雨砸在身上,玄衣贴在肩上,银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颈间,却没移过半分,正对着她的小屋。
是相柳。
小夭的心跳漏了拍。他来做什么?是怕她趁乱逃?还是……
一道闪电突然劈下来,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就在那一瞬间,她看清了他的脸——没有监视的冷厉,紫眸里蒙了层雾,空得很,连眉头都没皱,只有深可见骨的疲惫,雨水顺着他苍白的下颌往下滴,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他像块浸了寒的玄铁,僵在礁石上,却偏偏把方向对准了她的屋,像在守着什么,连自己都没察觉。
闪电过后,黑暗重新裹上来。小夭贴着窗,指尖冰凉,耳朵里全是雨声和自己的心跳——他不是来监视的,是在怕。怕这暴风雨掀了她的屋,怕她出事,怕在这天地都像要碎的夜里,连最后一点能让他牵挂的影子都没了。
这一夜,小夭没睡。她坐在灶边,听着外面的风雨声,总觉得那道玄色的影子还在礁石上,陪着她挨过这场雨。
天快亮时,风雨终于歇了。小夭推开屋门,晨雾漫在滩上,远处的礁石光秃秃的,没了人影,只留下几道被雨水冲淡的脚印。可她的屋前,却放着一捆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柴火——油布边角还沾着礁石的青苔,解开时,里面的柴是劈好的,长短匀净,都是能立刻塞进灶膛的干柴,不是随便捡的枯枝。
小夭蹲下身,指尖蹭过柴皮的糙,忽然想起辰荣山的日子。那时候她学劈柴,总把柴劈得歪歪扭扭,相柳就站在旁边,把劈好的柴堆在她灶边,说“姑娘手嫩,别磨破了”,语气冷,动作却细。
眼眶忽然热了。她抱着柴火进屋,柴上还带着点礁石的凉,却暖得能捂热心口。他没露面,没说话,甚至可能转身后就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做这种“软”事,可他还是做了——在没人看见的夜里,顶着暴雨,给她送了捆能驱寒的柴。
小夭把柴放进灶膛,点上火。火苗“噼啪”跳着,映着她的脸。她知道,相柳心里的冰还没化,他的逃避还没停,可那冰下面,已经有了暖流——是属于“相柳”的本能,是藏在“柳相”冷壳下的软,没被记忆的风暴冲散。
这场等,还得继续。但她不怕了。毕竟,能在风雨里站一夜、悄悄送柴的人,心里的光,没那么容易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