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破晓之誓(1/2)

阳燧珊瑚熬成的解药,像淌进干涸土地的甘霖,硬生生将二十余名濒死伤员从魂飞魄散的边缘拉了回来。消息传开,压在鬼方族心头的绝望阴云总算撕开道透气的口子,可这份庆幸没焐热多久,就被更深的沉郁取代——滩头清理出的十七具阵亡战士遗体,还凝着未冷的血;空气中飘不散的冥煞腥臭,混着魂毒残留的阴寒,像把钝刀,时时割着每个人的神经。

相柳没让悲伤蔓延。他亲自为阵亡战士主持海葬,玄衣沾着晨露,银发被海风拂得贴在颈侧。看着骨灰罐顺着海浪漂向深海,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罐沿留下的粗糙纹路,紫眸深不见底,没有泪,也没有嘶吼,只有紧抿到泛白的唇线,和周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那是比愤怒更烈、比悲痛更沉的决绝。

海葬刚结束,黑色殿堂的烛火就亮了起来。长老们拄着铜铃杖,将领们按着腰间兵器,神色肃穆地围在海图旁。烛火晃得人影忽明忽暗,没人先开口,却都清楚,被动挨打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了。

“夜袭只是开胃菜。”相柳的声音打破沉寂,冷得像海底的冰,“魂毒都敢用,接下来的手段只会更阴狠。”他指尖划过海图上“迷雾坟场”的区域,紫眸锐利如刀,“光守着不行,得把主动权抢回来。”

大长老攥紧铜铃杖,杖头铜铃轻轻撞响:“族长是想主动出击?可迷雾坟场是绝地,敌暗我明,贸然进去怕是要中圈套。”

“不是全军压上。”相柳指尖点在迷雾坟场外围,“派精锐小队渗透侦察。第一,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和活动规律;第二,多带些冥煞、魂毒样本回来,给小夭做研究;第三,找到他们的薄弱处,比如补给线、哨卡。”

他转头看向沧溟,语气不容置疑:“你带队,挑十个最能打、最会藏的。带足隐匿符、传讯贝壳和解毒药。记住,你们是眼睛和耳朵,不是去拼命的,遇敌就撤,活着回来最重要。”

“属下明白!”沧溟单膝跪地,声音铿锵,甲胄碰撞声在殿堂里格外清晰。

相柳又看向小夭,目光软了些:“样本交给你,改良解药、研制预防魂毒的法子,就靠你了。部落里的药材、器具,你随便调遣。”

小夭迎上他的目光,郑重点头:“我会的。我的战场在药室,一定不让前线的人白白受魂毒的苦。”

会议散后,全岛都动了起来。沧溟忙着挑选队员、准备装备,战士们加紧训练,巫医们跟着小夭熟悉解药配制。小夭几乎扎进了药室,案几上堆满了血样、草药和骨片记录,指尖被银针扎出细小的伤口,沾着药汁,却顾不上擦——她知道,多快一刻研制出更有效的药,前线就少一个倒下的人。

深夜的药室还亮着烛火,小夭揉着酸涩的眼睛,正往药炉里添阳燧珊瑚粉末,一件带着体温的玄色外袍轻轻披在了她肩上。

她回头,相柳端着碗温热的安神羹站在身后,眼底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却依旧清明:“歇会儿,别熬坏了。”

小夭接过羹汤,暖意顺着指尖漫进心里:“你不也没睡?”

“刚跟沧溟定好侦察路线。”相柳在她对面坐下,指尖敲了敲案上的骨片,“此行凶险,本不想让你再冒药理试验的险,可……”

“我懂。”小夭打断他,舀了一勺羹汤,“这是我能做的。只有把魂毒的克星找到,你们在前面打仗,我才放心。”

相柳凝视着她,紫眸里翻涌的情绪最终化作一声轻叹。他伸手覆在她手背上,微凉的指尖带着坚定的力道:“试验小心点,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小夭点点头,反手握住他的手。烛火映着两人交握的手,药香混着安神羹的暖,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三日后,黎明前最暗的时刻,沧溟带着十人小队登上了“水影舟”——那船几乎透明,能融进海水里,是鬼方族最隐秘的代步工具。相柳和小夭站在码头暗处,看着舟影悄无声息滑入深海,像滴墨融进夜色,两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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