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潮如誓(1/2)
祭坛上的月华,软得像浸了水的纱,裹着相拥的两人。相柳那句哽咽的“我回来了”,不是喊出来的,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像沉在深海的锚终于勾住了底,把飘了太久的魂,稳稳定在了小夭的体温里。他的身体早不抖了,手臂却还圈得死紧,指节陷进小夭的后背,像怕一松劲,眼前人就会变成潮里的泡沫散掉。脸埋在她颈侧,泪珠子顺着颈纹滑进衣领,烫得小夭心口发紧——那不是普通的泪,是把“忘了你”的愧、“找回来”的慌,全融在里面了。
小夭没动,只抬手轻轻拍他的背,跟着他的呼吸慢慢晃。她知道他此刻心里有多乱:辰荣山的箭雨、清水镇的糖香、极北的冰碴、万箭穿心的疼,那些被硬生生劈成两半的记忆,突然全涌回来,换谁都受不住。她把脸贴在他冰凉的祭服上,能听见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像擂鼓,于是拍得更轻:“我在呢,没走,一直都在。”
祭坛下早静了。大长老拄着法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眼神示意族人们别出声——老阿婆把刚编好的草绳抱在怀里,偷偷抹了把眼角;年轻战士攥着锦盒,目光从两人身上挪开时,嘴角悄悄软了。没人说话,只有潮声慢慢漫上来,替他们挡着多余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相柳的呼吸才慢慢平下来。他松开手臂,却没退开,目光黏在小夭脸上,像要把这几年缺的都补回来。紫眸里的狂澜褪了,只剩揉碎的疼——是失而复得的慌,是忘了太久的愧,还有撑到现在的倦,混在一起,亮得像浸了泪的紫晶。
“对不起……”他又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指尖碰了碰小夭被泪打湿的鬓角,动作轻得怕碰碎,“我怎么就把你忘了……忘了这么久啊……”
小夭抬手,用指腹擦去他脸颊没干的泪。她的手是暖的,蹭过他凉的皮肤,像在焐一块冰。“不用对不起,”泪没停,嘴角却扬起来,“你回来,就够了。”
相柳的指尖颤了颤。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眼神清明了些,却还是红着:“我们……回去说。”他扫了眼空荡荡的祭坛下,声音里带了点族长的克制——这里不是能卸下心防的地方。
小夭点头,任由他牵着手。他的手还是凉的,指节却攥得发紧,连小夭的掌纹都被硌得发疼——那是怕,怕走慢一步,眼前的一切又散了。两人踩着月华往黑石殿走,影子在地上叠着,没分开过。
偏殿里,相柳挥退了侍从。殿门“吱呀”一声合上,他背靠着门,闭上眼,眉峰拧得死紧,连肩膀都垮了些——刚才在祭坛上撑着的那股劲,全卸了。
小夭没催,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门上的木纹。
过了好一会儿,相柳才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喉结滚了半天才开口,声音沉得像泡了水的木头:“好多事……像把辰荣山的箭、清水镇的糖、海底的黑、还有万箭穿心的疼,全揉成了碎瓷片,捡都捡不拢。”说到“万箭穿心”,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紫眸里又涌了红,身体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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