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海祭前夕(1/2)
相柳说“海神祭需你协助”时,指尖正捏着片刚晒干的安神草,草叶的碎末落在石案上,轻得像句承诺。小夭攥紧手里的布包——里面是刚核对完的祭品清单,骨片边缘被她摸得发烫,心里却亮堂得很:这不是“安排任务”,是他把部落最要紧的事,往她手里递了半分。
接下来的日子,药庐和议事厅之间的路,她走得熟了。司祭们递来验草药的骨片,会先往她面前送半步;大长老查海藻采收时辰,总说“小夭你记的超标准,你定”;连烧祭品的老阿婆,都会把刚编好的草绳塞给她,笑着说“姑娘帮看看,这绳够不够结实,别让海神嫌弃”。她没刻意去“巩固地位”,可这些细碎的信任,早让她成了筹备里缺不得的人。
这天黄昏,最后一批海藻的时辰定下来,小夭揉着发酸的太阳穴走出议事厅。夕阳把海面染成熔金,风裹着咸暖的气,吹得她发梢贴在颊边。她往临海的回廊走,刚拐过弯,就看见廊尽头立着道身影——玄衣下摆扫过廊柱的青苔,银发垂在风里,沾了点夕阳的金,是相柳。
他背对着她,望着海天相接的地方,肩线绷得不算紧,却透着点沉。小夭没上前,就站在几步外,看着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长。这些日子,她早摸清了他的小变化:翻祭祀卷宗时,会特意把涉及“安神”的部分折角;族人提祭品用什么香,他会先扫她一眼;甚至夜里路过药庐,会放慢脚步,听里面的捣药声停了才走——像在确认她没熬太晚。
“都妥了?”
相柳的声音突然飘过来,没回头,却知道她在。小夭走过去,并肩站在廊边,海风卷着她的衣角,蹭过他的玄衣:“嗯,海藻明天卯时采,安神香也晾透了,老阿婆说绳结够牢。”
他“嗯”了声,目光还落在海里,夕阳的光在他紫眸里晃,像藏着碎浪:“海神祭不只是求平安,是跟老祖宗说说话。”指尖无意识碰了碰廊边的海蚀纹——那是历代族长刻的,记着族人葬身大海的年月,“以前先代族长带我来,总说‘别让他们觉得,后辈忘了’。”
小夭心里软了软。她没说“他们会知道”,只轻轻“嗯”了声,跟他一起望着海。海鸥归巢的叫声响过,夕阳慢慢沉下去,把他的侧脸染得暖,连平日里冷的线条,都柔和了些。
等最后一点霞光没入海,相柳才转头:“三日后月望,祭坛见。”他没多话,转身时脚步慢了半拍,像怕风太急,吹乱了什么。
接下来两天,部落里飘着安神香的味。小夭忙着调祭祀用的药香——月望潮力盛,香里得加些月华草,才能跟天地气脉合得上。夜里她在药庐捣药,杵子敲在石臼里,“笃笃”声混着潮声,倒不觉得累。
祭祀前夜,月明星稀。小夭蹲在院门口,把调好的香粉装在陶碗里,指尖刚碰到碗沿,就看见阴影里站了个人——玄衣融在夜色里,只银发在月光下泛着淡光,是相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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