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生的联结(1/2)

每天辰时刚过,小夭院外石桌上的粗陶碗还温着,相柳的玄衣角就会先扫过门口的青苔——不是刻意早来,却总赶在药香最浓的时候到。他还是话少,坐在石凳上时脊背会绷着,可等小夭把药碗递过去,指腹碰着碗沿的瞬间,那点绷劲会悄悄松半分。药里的蜜加得刚好,甜得压得住苦,却不腻,他仰头喝时,喉结滚得慢了些,不像以前那样急着灌下去,倒像在品那点甜。

小夭调药越来越细。前一晚见他议事时咳了声,第二天就添半片海桑叶;发现他眼底有红血丝,就往药里加些月华草的碎末——那草是鬼方族特有的,泡在药里泛着淡蓝的光,安神最管用。她不跟他说这些调整,只在他喝完药时,递上块蜜饯:“嘴里发苦就含着,野山楂做的,酸得解腻。”相柳会接,指尖捏着蜜饯,偶尔还会说句“今天的药,比昨天软些”——他没说“药效好”,只说“软”,像在形容风的温度,却让小夭心里暖半天。

变化是从鲛人的事开始的。

那天药碗刚收起来,相柳没走,指节在石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那是他想事时的习惯,以前在清水镇看她熬药,也总这么敲桌边。“东海的鲛人,最近总来闹渔场。”他的目光望着远处的渔船,浪晃得船影碎,“说是深海灵脉动了,他们的鱼群跑了。”

小夭手里的布巾顿了顿。这不是“询问”,是“说给她听”——以前族里的事,他从不会跟她提,连大长老来汇报,都要避开她。她蹲下身,翻开药篮里的深海荧石,石片在阳光下泛着淡蓝的光:“这东西磨成粉,混在鱼油里涂眼周,水下能看清三尺内的动静。再让族人带些‘听潮草’,那草根能感灵气,灵脉动的时候,根须会颤。”

相柳的目光落在荧石上,指尖碰了碰,凉得像海水。“探查的人,得是最懂水的。”他没说“你的法子行不行”,只说具体的安排,“大长老的孙子水性好,让他带队。”小夭点头时,他又补了句,“荧石不够,我让人去外岛采。”

这话里的认可,比任何承诺都实在。他没说“听你的”,只把她的建议拆成具体的事,一件件安排下去——像在说“你说的,我信,也会做”。

后来去石室查典籍,倒成了另一种默契。

石室里烛火晃得厉害,相柳找潮汐卷宗时,会顺便把小夭要的灵脉古籍抽出来,放在她常坐的石案上。他翻骨卷的动作轻,指腹总在旧纹上蹭两下,怕磨花了字——以前看她记药方,也总这么护着竹简书。小夭找着有用的记载,会轻轻敲敲骨片,他就走过来,站在一步外,目光落在她指的地方,没靠太近,却刚好能看清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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