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裂痕深处(1/2)

祭坛的石门在身后“咔嗒”合上,把月华池水的暖光彻底关在里面。小夭踩着廊壁夜明珠的幽蓝光影往外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腿还软着,后背的冷汗把里衣浸得贴在皮肤上,凉得发颤。方才相柳那双染着血丝的紫眸,还有他哑着嗓子问“那动作哪学的”时的模样,像根细针,扎在她心口,拔不出来。

她知道,那道记忆的缝,算是真的撬开了。可撬开的不是光,是裹着冰碴的疼——他越靠近过去,就越疼。

往后的日子,黑石殿的空气像凝了层薄霜。小夭还是每天去石室翻典籍,还是帮着理族务的卷轴,可总觉得有道目光落在背上,烫得很。那时相柳的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认可,是带着探的、缠的,像要把她的皮剥开,看里面藏的到底是谁。

她捏着骨笔算药材数量时,会下意识轻咬下唇——这是她从小的习惯,以前在玉山学药理时就改不了。每次刚咬下去,就觉殿里的空气顿一下,抬头准见相柳盯着她的唇,紫眸里晃着点乱,像被什么蛰了似的,又飞快移开视线,指节在卷轴上敲得比平时重。

她整理晒干的活血草,指尖会习惯性捻三下——这是当年老木教她认草药时的法子,说捻够三下才辨得清气味。有次正捻着,相柳忽然站在她身后,声音冷得像冰:“这手法,谁教你的?”

小夭的指尖僵在半空,半天没敢回头。最后只低低说:“以前……学草药时,师父教的。”

他没再问,却站了很久,直到她把草药理完,才听见他转身离开的脚步声,比平时慢,像带着点沉。

这种无声的探,比直接逼问还熬人。小夭总怕自己哪个小动作没藏好,又勾得他疼,可越怕,越容易出错——有次递卷轴给他,右手小指又下意识蜷了下,刚碰到他的指尖,就见他猛地收回手,紫眸里的冷瞬间翻涌,像要结冰。

她知道,他没忘。那些碎片在他脑子里转,转得他疼,却抓不住源头。

变故出在深夜。

小夭累了一天,睡得沉,却被一阵闷响惊醒。不是海浪声,是器物碎裂的脆响,混着点压抑的、像兽类受伤时的低吼,从黑石殿的方向飘过来。

是相柳!

她连鞋都没顾上穿,抓过搭在椅背上的素色外衫,没系腰带,一路敞着怀往殿跑。守殿的战士见她冲过来,想拦,却被她眼里的慌逼得退了步——他们也听见殿里的动静,脸色早白了。

推开殿门时,冰蓝色的妖力像冷风似的扑脸,差点让她呛咳。偏厅里一片狼藉:卷轴被揉得皱成团,有的还撕了道口子;玉镇纸碎成几块,渣子嵌在石缝里;相柳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石地,指节抠进缝里,指甲缝渗出血丝,另一手死死按着额头,银发乱得像被狂风扫过,玄衣领口扯开,露出的脖颈上,青筋绷得像要断。

“呃……”他喉咙里滚出低低的痛哼,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周身的妖力乱得像没头的苍蝇,撞得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

小夭冲过去,蹲在他身边,刚想碰他的肩,就被他猛地攥住手腕——他的手指冷得像冰,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小夭疼得倒抽口气,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是谁?!”相柳抬起头,紫眸里满是血丝,瞳孔缩得小,眼神狂乱得像迷路的兽,“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头就疼?!那些画面……不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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