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族务之畔(1/2)

月下共舞时缠上指尖的蓝光,连带着潮汐的暖意,没随浪退散。往后的日子里,黑石殿的空气像被晒过的海沙,悄悄松了些——相柳再看小夭,不再是“需要盯着的外乡人”,倒像把她当成了能搭把手的人。这份接纳没说在明处,全藏在递来的卷轴、指过的典籍里,实打实地落在了族务的细枝末节里。

变化先从石室开始。以前他只在小夭卡壳时站在门口指点,如今会主动拎来些棘手的物件:有时是株泛黑的海藻,叶片上沾着点深海的毒,他指尖捏着藻茎递过来,紫眸扫过她的药囊,只说“解”;有时是块染血的兽皮,上面记着深海捕猎的战士犯的“眩晕症”,他把兽皮往石桌上一铺,指腹点着“心口发闷”的记号,语气没波澜,却等着她的答案。

这些都不是轻松活。小夭常守着海蚌灯到半夜,光晃在兽皮卷上,她指尖划过“变异海藻”的记载,连棉团蘸着的消毒水凉透了都没察觉;为了查“眩晕症”,她翻遍了部落藏的潮汐记录,终于在一卷泛黄的骨片上找到线索——那是深海特有的“水压瘴气”,得用晨露凝的药露配着海螺壳煮水才能解。

等她把画满符号的骨片递过去,相柳会低头看,紫眸里没什么表情,却会在她指出“瘴气遇热散”的地方,用指腹轻轻蹭一下骨片边缘。没说“好”,却在下次递来新任务时,把最难的部分标了浅痕——像怕她走弯路,悄悄留了路标。

后来,小夭的手竟伸到了族务里。那天她正蹲在偏厅整理药材,把晒干的活血草分成小份,相柳忽然从卷轴堆里抬头,手里捏着份贡品册,没看她,却把册子往她面前推了半寸,声音淡得像海风:“何解?”

册子上记着附属海岛缴的赤铁矿,数量比去年多了三成,可产地标注的那个岛,去年遭过台风,矿洞早被浪冲塌了。小夭愣了愣,没慌,翻出往年的贡品册对比,指尖在“赤铁矿”的标记上比了比:“这里,不对。”她用骨笔圈出异常的数字,又画了个台风的符号,再指了指产地——意思是台风毁了矿洞,哪来这么多矿?

相柳盯着那圈红痕看了会儿,没说话,拿起朱砂笔顺着她的圈画了道线,算是认了她的判断。自那以后,他处理外部情报或资源调配时,会默许她在旁边坐。有时他对着卷轴皱眉头,突然就问一句:“数量?”小夭便把算好的数字写在骨片上递过去,他接过来时,指尖偶尔会蹭到她的指腹,凉得像冰,却没立刻缩回去。

他们常这样在偏厅待一下午,只有卷轴翻动的“沙沙”声,混着她研墨的“磨磨”响。小夭累了揉眼睛时,总能瞥见他面前的木杯——盛着海藻泡的温水,提神的,他没喝,却会用指腹推着杯子往她那边挪半寸,目光还落在卷轴上,像只是随手整理桌面。

可这暖里,总藏着点没化透的冰。小夭发现,只要涉及部落的古老禁忌,或是提到中原、西炎的名字,相柳的紫眸会瞬间冷下来,周身的气像隔了层冰壳。他会把相关的卷轴拢到自己面前,不让她碰,连呼吸都沉了——那是他的底线,是藏在“柳相”身份下的秘密,她碰不得,也不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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