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血清的双刃剑(1/2)
从档案馆返回穹顶的路上,林墨一直沉浸在对刚刚获得的庞大信息的思考中。然而当飞行器接近穹顶时,地面上升起的浓烟让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
“什么情况?我们被攻击了?”苏沐晴立即警戒。
通讯器传来老王急促的声音:“不是攻击,是实验室事故!陈博士的新血清实验出问题了!”
飞行器降落在医疗区外。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整个医疗区的西翼被炸毁了一半,残骸仍在冒烟,救援人员在废墟中搜寻幸存者。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甜腻气味,混合着焦糊和化学品的刺鼻味道。
“陈博士呢?”林墨抓住一个正在指挥救援的医疗人员。
“在里面,重伤但还活着...但小李他们...”医疗人员的声音哽咽了。
小李,陈博士那位年轻、总是充满热情的助手,是第一批感染者之一,也是第一个从人造瘟疫中康复的人。他和另外三名研究者在爆炸中心。
林墨冲进临时搭建的急救帐篷。陈博士躺在简易病床上,半边身体被严重烧伤,氧气面罩覆盖着他的口鼻,但眼睛还睁着,看到林墨时,他挣扎着想说话。
“别动,博士。”苏沐晴立即上前,用感知稳定他的情绪。
小雨检查陈博士的生命体征,脸色凝重:“烧伤严重,可能有内伤...”
“血清...失控...”陈博士虚弱地挤出几个字,“是我的错...”
“先别说话,保存体力。”林墨握住他的手,“我们会处理一切。”
但陈博士摇头,坚持要说话。小雨见状,用温和的意识连接帮助他组织语言:
“我们...在改进信使中和血清...想让它不仅能稳定感染者...还能提供对信息病毒的免疫力...但血清与某些人的基因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反应...”
陈博士断断续续讲述了事故经过:
在成功治愈人造瘟疫后,陈博士团队开始研究如何预防类似攻击。他们认为,既然信息病毒是通过扭曲意识与地球的连接来传播,那么强化这种连接、增加其“免疫力”可能是解决方案。
他们基于小雨在修复过程中使用的地球频率,开发了“共鸣增强血清”。理论上,这种血清可以增强个体与地球的共鸣能力,使其更难被病毒扭曲。
初步动物实验看起来成功:实验鼠显示出增强的群体协调能力和环境适应能力。于是他们谨慎地开始了人体试验,首批志愿者包括小李和其他几位研究员——他们都曾感染人造瘟疫并康复,理论上对血清有最好的耐受性。
“前三天的进展完美...”陈博士的声音中满是痛苦,“志愿者报告说感觉与周围环境的连接更清晰,思维更敏锐...但第四天早上,小李开始出现异常...”
小李开始描述听到“地球的声音”,不是小雨那种温和的共鸣,而是具体的“指令”。他声称地球在“通过他说话”,要求其他人“服从更大的和谐”。
“我们以为是他个人的心理反应...但接着其他志愿者也开始说类似的话...然后,他们开始...同步。”
志愿者们开始同步行动,同步说话,甚至同步思考。他们不再是个体,而是一个集体意识的组成部分。
“我们试图中止实验,给他们注射中和剂...但太迟了。小李抗拒,他说...‘地球不允许我们分裂’...然后实验室的能量设备开始过载...”
接下来就是爆炸。小李和三个核心志愿者在爆炸中心,而陈博士因为距离稍远才幸存下来。
“血清没有增强个体的共鸣能力...”陈博士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它消除了个体边界...创造了...集体意识...不受控制的集体意识...”
说完这些,陈博士失去了意识。医疗人员立即进行急救。
帐篷外,林墨、苏沐晴、小雨沉默地站着。血清本应是解决方案,却成了新问题——一把双刃剑,一面可能提供免疫力,另一面可能消除个体性。
“档案馆的知识...”小雨突然说,“k-7说过,升华文明的特征是个体意识与集体智慧的完美平衡。陈博士的血清可能无意中模仿了那种状态,但没有‘平衡’的部分,只有集体,没有个体。”
“埃里希追求的也是这个。”林墨想起园丁长的理念,“消除个体差异,创造‘纯净’的集体。只是方法不同:埃里希用强制和控制,血清用化学和生物手段。”
“但结果是类似的:失去自我,成为更大整体的一部分。”苏沐晴的声音中带着恐惧,“如果我们推广这种血清,我们可能在无意中实现埃里希的目标...”
废墟清理持续到深夜。小李和其他三名志愿者的遗体被找到,他们的身体在爆炸中严重受损,但奇怪的是,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平静,几乎是幸福的微笑——即使在死亡时刻,他们似乎也没有痛苦。
更令人不安的是,对其他参与实验但未达到最后阶段的志愿者的检查发现:他们仍然保持着某种程度的“连接”。即使物理上分开,他们在意识层面仍然同步。当一个人感到疼痛时,其他人会有感应;一个人想到什么,其他人会知道。
“血清效应是永久性的吗?”林墨问临时负责医疗的李医生——不是之前那位,是另一位幸存下来的医生。
“还不确定。但我们观察到,即使注射了中和剂,连接仍然存在,只是减弱了。这可能意味着血清改变的是大脑的基本连接模式,而不只是暂时的化学状态。”
这意味着,即使他们找到了阻止效应的方法,已经受影响的人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恢复原来的独立状态。
第二天早晨,陈博士的状况稳定了,但仍然虚弱。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见林墨。
“必须销毁所有血清样本和资料。”他的声音依然虚弱,但坚决,“这种技术太危险了...不应该存在。”
“但我们可能需要它对抗熵之使徒。”林墨指出,“档案馆说我们需要增强与地球的连接能力。”
“但这种血清的方式是错的!”陈博士激动起来,引发了一阵咳嗽,“它强制连接,消除选择...真正的连接应该是自愿的,尊重的...像小雨和地球的共鸣那样...”
陈博士说得对。小雨与地球的共鸣是基于理解、尊重和自愿的邀请,而血清是化学强制。
“也许问题不在于血清本身,而在于如何使用。”小雨提出不同看法,“档案馆提供了许多文明达到升华的案例,它们都经历了类似的过程:从个体意识到集体意识,再到平衡状态。血清可能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但没有提供平衡的指导。”
“你的意思是,血清可以是工具,但我们需要配套的...哲学?伦理?”苏沐晴理解。
“是的。就像药物可以治病也可以杀人,关键是怎么用,由谁用,为了什么目的。”
讨论继续。最终,他们决定不销毁血清,但将其列为最高级别的限制性技术,只有在极端情况下,经多层次的伦理审查后,才能使用。
同时,他们需要帮助那些已经受影响的志愿者。这些人现在生活在一个共享的意识空间中,虽然还有个体意识,但边界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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