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虎落平阳（2/2）

（第四十六日）

第二天，收起渔具，裹紧衣襟，淘气的在在亭柱上刻下“过客”二字，趁着晨曦继续西行，身后的十里长亭渐渐隐入雾中，唯有河水流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低语般伴随左右，而那尾被他丢弃的烤鱼，早已在水中不知所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沿河而下，又走了半日，却见一座城横亘在河面上，上书“白沙城” ，那这河，便是白沙河喽。

白沙河穿城而过，河面浮着百艘画舫，灯笼将河水染成流动的胭脂。

林飞宇循着面香拐进临河的“得月楼”，木楼梯踩得吱呀响，二楼大堂人声鼎沸，店小二甩着油亮的白毛巾穿梭，碗碟碰撞声混着说书人的惊堂木响，热辣辣的烟火气呛得人恍惚。

“客官来点啥？”店小二将油乎乎的菜单拍在桌上，“清蒸白鱼”四字被指油浸得发亮。

林飞宇摸出三枚磨边的铜钱拍上去：

“来碗阳春面，多搁青菜。”

他斜眼一瞥铜钱，嘴角撇成八字：

“客官是打哪来的？咱这儿只收灵石，这铜钱嘛……擦桌子都嫌硌手。”

邻桌爆发出哄笑。林飞宇这才看见，肥头大耳的商贾付账时，掌柜用银镊子夹起大豆似的莹白灵石，哪像他这几枚铜钱，在油腻的桌面上灰扑扑的。灵石吗，自己倒是有，无花大战之后收拢了不少，但最小的也有拳头大小，宝光莹莹，不像这些，小若蚕豆还光泽黯淡。

丹田金丹微微发烫，却想起宁老头“藏晦于明，财不露白”的叮嘱，总不能为碗面钱亮出高阶灵石，让人瞧出修道者的底细。

“没钱就滚蛋！”

商贾啐了口痰，玉扳指在灯影里晃得人眼晕，

“别污了老子的酒兴！”

林飞宇攥紧袖中玄戒，指节泛白。店小二叉腰甩抹布：

“要不留件物件抵押？瞧你这戒指……”

话音未落，林飞宇起身欲走，却被他揪住后领：

“吃白食想溜？”

拉扯间行囊散开，掉出半块干饼和几枚锈钱，引来更响的嘲笑。

脸上像挨了耳光，曾在无花坊市斩妖的金丹修士，竟被一碗面钱困在酒楼，狼狈得像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