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虎落平阳沦苦海(1/2)
林飞宇重重倒在干草堆上的瞬间,蓬松的草秆发出“簌簌”的轻响,像是不堪重负又或是温柔承接。
他下意识地蜷了蜷身子,粗糙的草叶蹭过裸露的手腕,带着秋日草原特有的干燥凉意,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牲畜粪便气息。这是他沦为奴隶四天来,早已被迫习惯的味道。
他抬手揉了揉后腰,那里还残留着昨天监工皮鞭抽打的钝痛,即使以洞虚修士强悍的肉身底子,在法力散尽、丹田破碎的状态下,这点伤痛也得靠每晚偷偷运转的水木元气慢慢消解。
指尖刚触到腰侧,就觉脖颈处一阵刺痒,像是有根细针在轻轻扎着皮肤。他皱着眉偏过头,借着牧场木屋窗棂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见一根泛着枯黄的干草正斜斜卡在衣领缝隙里,草尖还带着点被晒硬的毛刺。
他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根干草的末端,轻轻一扯,“嗤”的一声,干草脱离布料的瞬间,脖颈处的刺痒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细微的放松。
他长舒一口气,将那根干草随手丢在脚边的草堆里,又调整了个姿势,让后背能更贴合干草堆的弧度,双腿也稍微弯曲着,避免铁脚镣的锁链硌到膝盖内侧的旧伤。
“嗯……”
一声舒服的呻吟从他喉咙里溢出,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这几天天不亮就起身割草,直到月上中天才能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木屋,每天重复着弯腰、挥镰、起身的动作,连指尖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此刻能靠着干草堆稍微放松片刻,简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六天前的场景。那是他自秘境逃出来,终于能望见地界轮廓的时刻,也是他人生从云端跌入泥沼的转折点。
还记得那日被天父昆仑抛落虚空时,耳边是呼啸的虚空乱流,眼前是翻涌的混沌雾气,连神念都被虚空之力搅得支离破碎。
他当时紧握着不君子,将全身仅存的法力都灌注在剑身之上,剑光如练,硬生生在密集的虚空乱流中劈开一条通路。
那些乱流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擦过他的法衣时,瞬间就将上好的天蚕丝布料绞出细碎的破口,凛冽的虚空寒气透过破口渗入体内,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他不敢停下,只能拼尽全力朝着地界的方向飞去。途中遇到好几波盘踞在虚空边缘的域外天魔,那些天魔大多是灰蒙蒙的人形烟雾,周身缠绕着漆黑的魔气,一双双血红的双眼在烟雾中格外醒目,像是暗夜里的鬼火,死死盯着他这个“闯入者”。
有几只天魔的额头上还长着弯曲的黑角,角的数量从一根到三根不等。
域外天魔的角数越多、位置越靠近眉心,实力就越强,三根角的天魔甚至能硬抗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
起初的几波天魔,他还能靠着不君子的锋利和往日的战斗经验轻松应对。剑光扫过之处,灰蒙蒙的魔气瞬间消散,那些天魔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为一缕缕黑烟融入虚空。
可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地界,遇到的天魔也越来越强,有几只天魔甚至能将自己的形态维持在虚实之间。
明明看着是实体的烟雾形态,可他的飞剑斩过去时,却直接穿体而过,连一丝魔气都没伤到;法术打在它们身上,也像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反应。
他心里清楚,这类能虚实转换的天魔是最麻烦的,对付它们必须凝聚神念,以神念为刃,才能真正伤到它们的本源。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将神念从识海中调出,凝聚成一柄无形的小剑,朝着一只正扑向他的虚实天魔刺去。
神念剑刚触碰到天魔的身体,那只天魔就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刺耳的尖叫,灰蒙蒙的身体瞬间出现一个窟窿,黑烟不断从窟窿里往外冒,很快就消散在虚空之中。
可这样的战斗太耗费心神了,每凝聚一次神念剑,他的识海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眼前也会短暂地发黑。
他知道,域外天魔之所以对他紧追不舍,是因为它们天生被各天地意志排斥,无法直接降临地界,唯有夺取修士的肉身才能在地界立足。
而他这个洞虚修士的肉身,对它们来说无疑是“上等食材”,就像苍蝇看见了鲜肉,自然会群起而攻之。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摆脱所有天魔,即将踏入地界范围时,意外发生了。
那天他刚解决掉一只三根角的天魔,正准备喘口气,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一把冰冷的刀正对着他的后心。
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同时反手将不君子往后挥去。可剑尖却扑了个空,没有触碰到任何实体,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风飘进他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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