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竞标数据的谎言（2/2）

“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老李叹了口气，站起身往书房走，脚步有些沉。书房的书柜里摆满了技术书籍，最底层的格子里放着个铁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个移动硬盘，标签上写着年份和项目名称。他抽出个印着“东南亚项目2014”的硬盘，放在茶几上：“当年赵天成让赵磊来改数据，我跟他吵了一架，说‘数据是项目的根，改数据就是刨根’。他不听，我就偷偷做了备份，原始数据、修改记录、操作日志，全在里面。”他的手指敲了敲硬盘，“这东西我锁了十年，每年都拿出来通电检查，就怕坏了。”

耿旭立刻掏出笔记本电脑，插上硬盘。屏幕上弹出加密窗口，老李输了串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密码——是李建国、孙浩、赵小梅的生日组合。文件夹打开的瞬间，张婷婷的呼吸都停了：里面不仅有两家公司的原始数据报表，还有带时间戳的修改记录。“你看这里。”老李指着屏幕，“鼎盛原始吞吐量98.37万吨，2014年7月17日凌晨两点十三分修改，新数据140万吨，操作人账号是赵磊的，ip地址是赵天成的办公室。”他往下翻，“张氏是7月19日下午四点修改，从150.2万吨改成166万吨，操作人是张总的秘书，ip是张氏的财务室。”

张婷婷看着屏幕上的修改记录，指尖冰凉——父亲确实改了数据，这个认知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疼。但更多的是释然，真相终于要浮出水面了。“他们三个……是不是找过您？”老李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从抽屉里拿出张合影，三个年轻人围着他笑，背景是项目组的办公室。“7月20号下午，他们三个找到我，说收集了两家修改数据的证据，想让我一起去举报。”他的声音哽咽着，“我跟他们说‘再等等，把证据做扎实’，还让他们注意安全，别被赵天成的人盯上。结果才过了三天，就听说他们失踪了……”他抹了把脸，“我知道是赵天成干的，可我怕啊，我老婆身体不好，孩子还在上大学，我要是出事了，这个家就垮了。这十年，我每天都对着这张照片发呆，觉得对不起他们。”

“赵天成怎么知道他们要举报？”耿旭追问，这个问题是动机链的关键。老李喝了口绿茶，压下翻涌的情绪：“鼎盛有个叫张强的资料员，是赵天成的远房侄子，跟赵小梅一个办公室。那小子平时就爱跟赵天成打小报告，项目组谁多说一句话他都要记着。”他顿了顿，“李建国他们找我之后的第二天，张强就跑来问我‘是不是跟李会计他们聊项目的事了’，我当时没敢承认，只说‘聊了聊家常’。现在想来，肯定是他把消息捅给赵天成了，赵天成怕事情败露，才下了杀手。”

真相的脉络终于彻底清晰，像幅被拼凑完整的拼图：2014年7月，为争夺东南亚物流枢纽项目，赵天成先让侄子赵磊将鼎盛的吞吐量数据从98.37万吨篡改为140万吨；两天后，张宏远让秘书将张氏数据从150.2万吨改为166万吨。李建国、孙浩、赵小梅偶然发现两家数据造假，联合收集证据，计划向招标办举报。赵天成通过眼线张强得知此事后，为掩盖造假事实、确保竞标胜出，雇佣“老k”杀害了三人，并将现场伪装成连环杀人案，随后“老k”逃至缅甸。数据造假的谎言被戳破，杀人动机的逻辑闭环彻底闭合。

离开老李家时，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耿旭让警员把移动硬盘送回技术部，交代尚柳立刻做数据真实性鉴定，重点核查修改记录的时间戳和操作日志的完整性。张婷婷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父亲修改数据的事实让她失望，可查明三人遇害的动机，又让她松了口气。“张强现在是鼎盛的行政部经理，我已经让人24小时监控他了。”耿旭的声音打破沉默，他瞥了眼张婷婷，“等数据鉴定结果出来，再找到‘老k’，就能并案收网了。”

张婷婷转过头，看着耿旭专注开车的侧脸，夕阳的光落在他的下颌线上，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凌厉。“谢谢你，耿队。”她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我爸当年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李叔他们三个是为了正义丢的命。”耿旭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难得的温和：“这是我的职责。而且，我答应过你，要给那三个孩子、给你一个交代。”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车厢里弥漫着一种默契的温暖，驱散了多日的压抑。

晚上八点刚过，尚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耿队，重大突破！老李的硬盘数据完全真实，修改记录和操作日志都没被篡改，和王姐的证词能对上！更关键的是，我们恢复了张强十年前的邮箱记录，2014年7月21日，他给赵天成发过一封加密邮件，内容就八个字：‘李孙赵联老李，欲举报’！”耿旭猛地一拍方向盘，车窗外的路灯在他眼里亮成了一团火：“完美！证据链彻底闭环了！现在就等抓住‘老k’，直接收网抓赵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