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2)
当体内的气又开始像野马般乱窜时,波波先生递来一本泛黄的拳谱,封面上“四生拳”三个字已快磨平。
“心乱了,就把它分成四块。”先生指尖拂过拳谱,“每块镜子照见一处执念,看清了,气就顺了。”
龙麒按拳谱所示,将气剖成四份,化作四个分身。第一个分身眉峰紧蹙,气浪带火星,是“躁”;第二个总回头张望,气脉缠成结,是“疑”;第三个握拳却不敢出,气若游丝,是“怯”;唯有第四个站姿沉稳,气脉虽弱,却透着“定”。
“躁”分身直奔合金柱,拳头像雨点般砸上去,气浪撞得柱体嗡嗡响,自己却累得瘫坐在地,看着发红的指节发呆。龙麒望着他,忽然想起自己总急着用蛮力证明什么,却忘了气要像溪流,得慢慢淌才深。
“疑”分身蹲在银杏树下,练拳时总怕背后有动静,招式散得像风中的叶。龙麒对着他默念:“你要守的,从来都在眼前。”分身忽然定住,闭眼感受风拂叶的轻响,气脉里的结竟慢慢松了。
“怯”分身盯着映心石,指尖颤着不敢碰——他怕气影碎了,像怕自己练不好一样。龙麒试着将“定”的气渡给他,分身终于伸手,气影虽晃了晃,却没碎,反而顺着指尖流转,像条听话的小鱼。
最后是“定”分身,他在木人桩前慢慢出拳,气脉像潭水般平稳。当他的气顺着桩身纹路游走时,一缕淡金的光飘向龙麒本体——丹田处瞬间暖起来,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熨过。
三个分身的气陆续反哺,“躁”也终于懂了,他走到合金柱前,沉肩坠肘,一拳下去,气没散,反而在柱上留下浅浅的凹痕。四股气在龙麒体内交融时,他忽然觉得浑身的经脉都通了,躁成了力的根,疑成了感的锐,怯成了慎的细,定成了气的核。
四、灯照夜潭:让心像月光落水面
夜潭的水泛着墨色,波波先生递来一盏油灯:“提着灯从潭这头走到那头,灯不灭,心就没乱。”
龙麒踩进水里,脚踝立刻被水草缠住。他越挣,水草缠得越紧,灯苗晃得像要灭。想起白日里的瀑布,他试着松了脚,顺着水草浮动的方向轻轻抬步,藤蔓竟自己松了。
走到潭中央,暗流突然拽他往下沉。灯苗矮了半截,他没慌,屏住气任身体坠半尺,待暗流缓了,才借着浮力上浮。火苗站直时,他看见潭面的月影碎成星子,却在水波平后,又慢慢拢成圆。
“灯里的光,就是你的心。”先生在岸边说,“水再晃,光不乱,就能照见路。”
龙麒提着灯走到对岸时,灯油几乎没洒。掌心的灯盏温温的,像揣着片月光。他忽然懂了,修炼不是要把心炼成硬邦邦的石头,是要让它像这潭水,能容下暗流,也能映出月亮;像这天神殿的晨光,能穿过雾,也能落在青石上,留下踏踏实实的暖。
黎明时,他站在演武场,看着初阳漫过玉阶。体内的气像云海般舒展,既带着赛亚人的烈,又有着流水的柔。远处的铜铃又响了,这次听在耳里,竟像在说:真正的神奇,从不是翻天覆地的力量,是在与自己的每一次相遇里,慢慢看清路,稳稳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