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风波起（1/2）

梅机关内部的气氛沉闷而压抑。影佐祯昭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但门外走廊上侍立的卫兵，都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着怒火的低沉斥责声，尽管隔音良好，那冰冷的威压依旧让空气几乎凝固。

门内，南造云子大佐挺直脊背站在办公桌前，军装一丝不苟，短发利落，但微微低垂的眼睑和紧抿的嘴唇，泄露了她内心的屈辱和焦躁。她面前，影佐祯昭背对着她，望着墙上那张巨大的战略态势图，久久不语。方才一番疾言厉色的训斥，已然将“幽灵专案组”近期毫无实质性进展、内部协调不力、资源消耗巨大的现状，批得体无完肤。

“云子，”影佐终于转过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重压，“我给你最大的权限，调集最精干的资源，不是让你在内部扯皮和无效排查上浪费时间的！我要的是结果！是那个‘幽灵’的脑袋！而不是一堆堆毫无价值的报告和越来越激烈的内耗！”

他走到桌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桌面：“李士群那边刚清除了林至海，76号看似元气大伤，但权力更加集中。你呢？你的特高课，除了不断地抓人、审讯，制造恐慌，可曾真正触碰到‘幽灵’的衣角？再这样下去，我看这个专案组，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番话，如同鞭子抽在南造云子的心上。她深知，影佐将军的耐心是有限的。林至海的死，虽然削弱了76号，但也变相衬托出李士群的“果断”和她的“无能”。如果她再拿不出像样的成绩，她在梅机关的地位，乃至在影佐心中的分量，都将一落千丈。

“将军阁下！”南造云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和破釜沉舟的狠厉，“属下失职，甘受责罚！但请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幽灵’狡猾，常规手段难以奏效。属下认为，必须跳出固有思维，采取更……非常规的策略！”

“哦？”影佐祯昭微微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属下一直坚持，‘幽灵’的力量源泉，很可能与潜伏在租界，特别是法租界内的某些国际势力或利用租界特殊地位的地下网络有关。”南造云子语速加快，将自己的构想和盘托出，“我们与其被动地在他制造的事件后追查，不如主动制造一个他无法忽视的‘风暴’，逼他现身，或者……切断他可能依赖的外部环境！”

影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似乎被这个思路所吸引：“具体方案？”

南造云子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她酝酿已久、也是被逼到绝境后不得不使出的险招：

“目标：法国驻沪领事馆一等秘书，保罗·杜邦。”

“此人表面上是职业外交官，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思想左倾，对帝国在亚洲的政策持批评态度，与法租界内一些亲共的文艺界人士过往甚密，甚至有迹象表明，他可能通过某些隐秘渠道，与重庆方面或地下党有间接接触。当然，这些证据并不充分。”

影佐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属下的计划是，”南造云子眼中寒光一闪，“‘制造’充分的证据！我们可以精心伪造一批机密文件，内容涉及帝国即将在东南亚发起的某项重要军事行动的部署方案。然后，通过一系列‘意外’和‘线索’，将这些文件与保罗·杜邦联系起来，指控他利用外交身份掩护，为国际反日势力搜集并传递绝密军事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