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影佐的低语（1/2）

梅机关最深处的办公室，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响，只有一盏绿罩台灯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影佐祯昭站在巨大的上海地图前，整个人笼罩在光晕中，像舞台上的主角。

整面墙的地图早已不是简单的地理标识，而是一幅狂热的作战沙盘。各色标签密密麻麻，红线、蓝线、黑线交织如蛛网，旁边蝇头小楷标注着日期和推测。所有这些标记的中心，都隐隐指向那个代号掌柜的的神秘存在。

南造云子肃立在阴影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她敏锐地察觉到，今晚的将军与往常不同——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兴奋与凝重思索的奇特状态。

座钟的秒针规律地走着，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云子......影佐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梦呓般的吟诵感。他的手指轻柔地拂过地图上霞飞路被红圈标记的区域，那里写着密码本失窃处。

你感觉到了吗？

南造云子屏住呼吸：将军是指？

幽灵的呼吸......影佐的手指缓缓移动，划过码头区、虹口、公共租界，最后又回到霞飞路，仿佛在描绘一条无形的轨迹。他就在这座城市里。就在我们身边。在每一缕风中，在每一滴雨水里......

他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压出来：我闭上眼睛，几乎能到他行动时带起的微弱气流。他像水银......无孔不入，流动不息。看似无形，却能渗透最坚固的壁垒；看似分散，却能在瞬间凝聚成致命的毒刺。

他突然转身，昏黄的灯光照在金丝眼镜上，镜片后的眼睛燃烧着狂热的光芒，像一个科学家发现了新物种，一个棋手遇到了毕生难求的对手。

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影佐重复着，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我们动用了一切手段：情报网、监视点、悬赏、内部排查......甚至精心设计的陷阱。结果呢？他就像能预知未来，总能从我们指缝间溜走，甚至反过来利用我们的行动。

他拿起一份关于计划失败的报告，轻轻抖了抖：云子，我们以为的天罗地网，在他眼中或许破绽百出。这不是运气，也不是简单的谨慎。这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能力。

南造云子感到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将军这种理智到极致的疯狂，比任何暴怒都更令人不安。

将军，您的意思是......我们需要改变策略？

我们之前的策略太被动！太低级了！影佐猛地拍在桌面上，我们一直试图用捕捉老鼠的方法去捕捉一条......潜龙！

他逼视着南造云子：把他当作需要铲除的威胁，是狭隘的！把他当作需要破解的谜题，才是正确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