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环外初啼（1/2）

简陋的虚空舟艇如同离弦之箭，挣脱了沉眠之渊那粘稠而诡异的宁静，一头扎进了更加狂暴、更加不可预测的深层虚空。

艇身各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呻吟，深喉紧握舵轮，布满鳞片的手臂肌肉贲张，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空域。

李安站在艇首，破损的衣袍在紊乱的能量流中猎猎作响。

他左手下意识地抚过手背上那个冰冷的“虚空道标”烙印，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数据流，影的观测，已然开始。

他必须习惯这种无时无刻不被窥视的感觉，并将其转化为一种冰冷的动力。

红雅坐在艇舱中部，双手紧紧抓住固定的船板，脸色苍白。

失去了自然之力护体，虚空航行带来的直接感官冲击对她而言尤为强烈。

那扭曲的光线、撕裂又重组的空间碎片、以及无处不在的、仿佛能侵蚀灵魂的虚空低语，都让她感到阵阵眩晕与不适。

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尝试运用那新生的“感知”，去捕捉周围环境中可能存在的、超越物质层面的信息。

“左舷三十度！空间褶皱！避开！”红雅突然急促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深喉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猛打舵轮，舟艇以一个惊险的弧度擦着一片突然荡漾开来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涟漪边缘掠过。

艇身剧烈摇晃，几名鱼人战士险些被甩出去。

“干得好，红雅！”李安回头，投去赞许的目光。

红雅的感知，在这片混乱空域中，成了他们不可或缺的预警系统。

红雅微微点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刚才那一下集中感知消耗了她不少精力。

但她眼中却闪烁着光芒，她并非毫无用处。

航行在持续。

他们依照影提供的、那条所谓的“相对安全”路径，小心翼翼地规避着巨大的、缓慢旋转的空间旋涡，穿行于由破碎星辰和废弃星舰残骸构成的、如同迷宫般的区域。

偶尔能看到一些同样在虚空中航行的身影，有的驾驶着奇形怪状的飞行器，有的则凭借着自身强横的实力肉身横渡。

但彼此之间都保持着极大的警惕和距离，没有任何交流，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触即发的敌意。

黑暗森林法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依靠舟艇上简陋的计时符文估算，几天过去了，前方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破碎的星体残骸变得更加密集，其中开始夹杂着一些明显带有文明痕迹的构造，断裂的金属桥梁、半截插入小行星的星舰舰首、以及一些散发着微弱能量光芒、似乎还在运转的废弃空间站部件。

他们正在接近“缟玛瑙之环”的外围。

空气中的能量波动也变得复杂起来，除了虚空固有的混乱，还混杂了各种文明的科技造物能量残留、生物力场、以及……浓烈的恶意与贪婪的气息。

“我们快到了。”深喉的声音带着凝重，“前面就是‘环外废墟带’，算是缟玛瑙之环的缓冲区和……坟场。”

“很多不够资格或者运气不好进入内环的家伙，都永远留在了这里。”

就在这时，舟艇侧前方的一片由巨大金属残骸构成的“山峦”后方，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能量闪光和剧烈的爆炸声！

“有战斗！”一名鱼人战士低吼道。

李安眼神一凝：“靠过去，保持隐蔽，看看情况。”

深喉操控舟艇，借助残骸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

透过金属缝隙，他们看到了交战双方。

一方是三四艘涂装着狰狞骷髅标志、风格粗犷简陋的小型海盗快艇，正在疯狂围攻一艘看起来更加精致、但此刻已是伤痕累累、护盾明灭不定的银色梭形飞船。

海盗的快艇不断发射着混乱的能量束和实体炮弹，而那艘银色飞船则依靠灵活的姿态和精准的点射进行还击，显然驾驶员技术高超，但寡不敌众，形势岌岌可危。

“是‘血骷髅’的人！”深喉认出了那海盗标志，语气厌恶，“这群鬣狗，专门在环外捕食落单的旅者和商船。”

李安的目光则落在那艘银色飞船上。

飞船的样式他从未见过，流畅而优雅，带着一种与这片废墟格格不入的科技感。

它的攻击精准而高效，每一次点射都能逼退一艘海盗快艇，甚至偶尔能击穿对方薄弱的护盾，造成损伤。

但海盗的数量和火力占据了绝对优势，银色飞船的护盾能量正在飞速下降。

“要帮忙吗？”深喉看向李安。在这片法外之地，多管闲事往往意味着引火烧身。

李安沉默着。

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麻烦，尽快进入缟玛瑙之环寻找目标。

但看着那艘银色飞船在绝境中依旧顽强地挣扎，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悄然滋生。

而且……他需要一个了解环内情况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