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殇与血途（2/2）

“呃啊！”李安感觉脑袋像是要裂开，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

他怀中的那枚鱼人鳞片再次自动泛起微光，试图抵消部分冲击，但效果微乎其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一道炽热的流光从后方激射而来，精准地轰击在鸟嘴面具人的骨杖上！

是铁老！他竟摆脱了那名小队长的纠缠，强行突围赶来救援！

骨杖上的红光一黯，精神冲击被打断。

铁老的身影出现在李安身旁，他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呼吸急促，显然刚才的突围让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带他走！”铁老对着侧方的黑暗低吼一声。

下一刻，数个矮壮敦实、皮肤呈岩石般灰褐色、手持重型战锤和盾牌的身影，如同从地底冒出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场中，将李安护在身后。是山丘矮人！

“铁老鬼，欠你一次！”

为首的那个矮人胡子编成粗大的辫子，声如洪钟，他看了一眼铁老和追来的提赛列士兵、吞噬教派使者，怒吼道，“矮人勇士，结阵！为了磐石堡的友谊！”

坚固的防御阵型瞬间结成，厚重的盾牌挡住了追兵的攻击路线。

铁老深深看了李安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决绝，有关切，还有一丝来不及说出口的托付。

他猛地将一件东西塞进李安手里——那是一块温润的、带着他体温的白色玉佩，上面雕刻着简单的云纹。

“去沼泽……找鱼人……活下去！”铁老说完，猛地转身，领域之力再次爆发，主动迎向了那名吞噬教派的使者和追来的提赛列小队长，为矮人和李安的撤离争取最后的时间。

李安被那名矮人勇士粗暴地拉住，不由分说地拖着向更深的黑暗中跑去。

他最后看到的，是铁老那在敌人围攻下，依旧如同不屈磐石般的背影，以及那在夜色中爆发出璀璨光芒的领域。

“铁老——！”李安的嘶吼被荒野的风声吞没。

他紧紧攥着手中那枚还带着铁老体温的玉佩，仅剩的右眼一片模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冰冷的玉佩触感，和左眼空洞的疼痛，交织成一种刻骨铭心的恨与无力感。

力量！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渴望力量！

矮人们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他们带着李安在崎岖难行的山林中穿梭，很快将追兵甩得无影无踪。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矮人们才在一片隐秘的山谷中停下。

“小子，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为首的矮人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血迹，“前面就是无尽沼泽的地界，我们矮人不习惯那鬼地方。

铁老鬼让我们护送你到此，剩下的路，靠你自己了。”

他将一张简陋的、标注了大致方向的草图塞给李安，又递给他一个水袋和一小包肉干。

“多谢……诸位勇士。”李安的声音沙哑干涩，他接过东西，深深鞠了一躬。

矮人们摆了摆手，没有多言，迅速消失在来的方向，如同他们出现时一样突兀。

李安独自一人站在山谷边缘，前方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被淡绿色雾气笼罩的沼泽。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植物和湿泥的气息，隐约传来不知名生物的怪异叫声。

他回头望向天京城的方向，那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铁老生死未卜，家族血仇未报，自己如同丧家之犬，被迫逃入这片绝地。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和那枚鱼人鳞片，又摸了摸左手的扳指和失明的左眼。

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带着沼泽腥味的空气，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踏入了那片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绿色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