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业火焚宗(2/2)
解决掉守卫,绛璃抬手一掌拍在宝库的大门上。这扇大门是用千年玄铁铸就的,坚硬无比,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撼动。但在绛璃的力量面前,却如同纸糊一般。
“轰——!”
巨响过后,厚重的玄铁大门被震得粉碎,飞溅的碎片带着凌厉的气息,砸在周围的石壁上,留下一个个深坑。
宝库内,灯火通明。一排排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宝物:闪烁着灵光的灵石、散发着药香的丹药、寒光凛凛的法器、泛黄的古籍功法……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绛璃的目光扫过这些宝物,最终落在了架子上的一堆灵石和几瓶丹药上。灵石是修炼的基础,丹药能快速恢复灵力、滋养身体,这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她走上前,随手将那些中上品灵石收入怀中——这些灵石蕴含的灵气虽然对她当年的神躯来说微不足道,但对现在这具孱弱的躯壳来说,却是极佳的滋养品。她又拿起几瓶丹药,分别是补气丹、疗伤丹和引气丹,这些都是低阶修士常用的丹药,却能解她燃眉之急。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吸引住了。那木盒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旧,但里面却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神骨气息——与她当年失落的神骨碎片,气息相似。
绛璃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木盒。木盒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骨片。骨片通体莹白,质地温润,隐隐有灵光流转,正是她失落的神骨碎片!
“主上!是神骨碎片!”烬鸦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没想到青家竟然藏着一块神骨碎片!”
绛璃拿起那块骨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神骨碎片一入手,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那是属于她自己的神力。这股力量顺着她的指尖流入体内,瞬间滋养着她残破的神魂,堵塞的灵脉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开始快速疏通。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躯壳的潜力正在被激发,体内的灵力开始缓慢滋生——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一片荒芜。
“真是意外之喜。”绛璃的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弧度,虽然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生机,“有了这枚神骨碎片,我的神魂恢复速度能快上数倍,灵脉也能尽快疏通。”
她将神骨碎片贴身收好,又在宝库中翻找了一番,找到了几本还算不错的修炼功法。青家的功法虽然算不上顶尖,但对现在的她来说,却能暂时用来引导灵力,稳固修为。
就在绛璃准备离开宝库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谁在宝库作乱?!”
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带着十几个修士,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那老者须发皆白,眼神锐利,身上散发着筑基初期的灵力波动——竟是青家隐藏的供奉长老,也是青家唯一的筑基期修士。
这供奉长老常年闭关修炼,很少过问家族事务,今日听闻宗祠遭袭、宝库被闯,才破关而出。他看着满地狼藉的宝库,看着满身血污的绛璃,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孽障!竟敢闯我青家宝库,毁我家族根基!今日老夫定要将你挫骨扬灰!”供奉长老怒喝一声,抬手便朝着绛璃拍出一掌。
这一掌蕴含着筑基期修士的强悍力量,掌风呼啸,带着碎石穿空的气势,朝着绛璃的面门袭来。周围的空气都被这掌风压缩,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心头发闷。
绛璃眼神一凝,不敢大意。筑基期与炼气期有着天壤之别,灵力的质和量都不在一个层面。她此刻神魂消耗巨大,灵脉也未完全疏通,若是硬接这一掌,恐怕会受伤。
“主上,属下帮您!”烬鸦振翅而起,玄黑的羽翼暴涨数倍,周身星芒汇聚,化作一道坚固的星盾,挡在绛璃身前。
“砰——!”
掌风与星盾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星盾瞬间布满裂痕,烬鸦惨叫一声,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液。
“烬鸦!”绛璃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烬鸦是她三万年里唯一的陪伴,是她在无间炼狱里支撑下去的希望之一。伤害烬鸦,等同于触碰她的逆鳞。
“孽障,还敢分心!”供奉长老冷笑一声,再次抬手,凝聚出一柄灵力长剑,朝着绛璃斩来。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撕裂空气,直指绛璃的要害。
绛璃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她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敌人。她掌心的焦纹剧烈搏动,残魂中的魂力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烬火刃再次凝聚,这一次,火焰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灼热。
“业火焚天!”
绛璃低喝一声,手持烬火刃,迎着灵力长剑斩去。猩红的火焰与青色的剑气碰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灼热的气浪席卷整个宝库,架子上的宝物纷纷被震落在地,石壁上出现一道道裂痕。
“什么?!”供奉长老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少女,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火焰绝非凡火,带着一种能灼烧神魂的恐怖力量,让他的灵力都隐隐受到了侵蚀。
他不敢大意,连忙运转全身灵力,灌注到灵力长剑中,想要压制住烬火刃的火焰。可绛璃的业火是由三万年神魂怨念凝聚而成,根本不是凡俗灵力能够抵挡的。
“嗤啦——!”
烬火刃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灵力长剑,顺着长剑朝着供奉长老的手臂蔓延而去。供奉长老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斩断自己的灵力连接,后退数步,才避开了火焰的灼烧。
但饶是如此,他的手臂也被火焰的余温灼伤,皮肤泛起焦红,传来阵阵剧痛。
“这到底是什么火焰?!”供奉长老又惊又怒,眼神里充满了忌惮。
绛璃没有回答,只是提着烬火刃,一步步朝着他逼近。经历了刚才的碰撞,她周身的戾气愈发浓烈,烬火刃上的焰光比先前更盛,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点燃,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地面开裂的细微声响,焦黑的纹路顺着她的足迹蔓延,如同一道道燃烧的伤疤。
玄渊背脊发凉,方才硬接的那一击让他内腑震荡,此刻气血翻涌,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痛感。他看着步步紧逼的少女,昔日那双含着星光的眼眸,如今只剩一片冰封的死寂,烬火刃的光芒映在她脸上,却照不进半分暖意,唯有刺骨的杀意缠绕在刃身,几乎要凝成实质。
“绛璃,当年之事绝非你所见那般!”玄渊踉跄着后退,声音带着难掩的艰涩,“是有人设计陷害,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族人……”
他的辩解在绝对的杀意面前显得苍白无力。绛璃脚步未停,身影骤然提速,烬火刃裹挟着炽热的劲风劈来,焰光划破夜空,留下一道猩红的弧线。玄渊仓促间横剑格挡,金属相撞的嗡鸣刺耳欲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虎口开裂,佩剑险些脱手,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断壁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溅而出。
还未等他缓过劲,绛璃已如鬼魅般欺至身前,刃尖直指他心口要害。玄渊瞳孔骤缩,下意识侧身翻滚,背后的衣衫瞬间被焰气燎得焦糊,皮肤传来阵阵灼痛。他抬头望去,少女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眼底的冷寂如同万年寒潭,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曾经与她并肩同行的挚友,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刃光再次落下,玄渊却忽然停住了躲闪的动作,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释然:“若杀了我,能让你放下执念,便动手吧。”
绛璃的动作骤然僵在半空,烬火刃停在他咽喉前一寸,焰光烤得他皮肤发烫,却迟迟没有落下。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那是被恨意掩盖的过往碎片,可转瞬便被更深的寒意彻底覆盖。
“你不配提‘执念’二字。”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刃尖缓缓下压,猩红的火光中,玄渊仿佛看到她眼角滑落一滴滚烫的泪,却在触及空气的瞬间,被焰气蒸发得无影无踪。
那滴泪太轻,轻得像三万年岁月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又太重,重得承载了全族覆灭的血海深仇,压垮了她年少时所有纯粹的信任。玄渊喉结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刃尖刺破皮肤的刺痛呛得喉头发紧,殷红的血珠顺着刃身蜿蜒而下,与猩红的焰光交织,染上几分妖异。
绛璃的手腕稳了稳,眼底的挣扎彻底被冰封。她想起族人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想起长老们被玄宸的人抽筋扒皮时的惨叫,想起自己被囚禁在锁妖塔底,日复一日看着族中灵牌蒙尘的绝望——那些痛,哪是一句“放下”就能抹平的?
“当年你在星河下说,要与我一同守护三界安宁。”她的声音低得像呢喃,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可你守护的,从来都只是你自己的道,是玄宸给你的滔天权势。我的族人,我的家园,在你眼里,不过是你向上攀爬的垫脚石罢了。”
刃尖再进半分,玄渊的呼吸瞬间滞涩,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业火的气息顺着伤口钻入体内,灼烧着他的经脉与神魂,那是比任何酷刑都要痛苦的折磨。可他看着绛璃眼底的死寂,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他认识的那个绛璃,眼底盛满星光,笑起来能驱散所有阴霾,而不是如今这副被恨意裹挟、如同修罗的模样。
“我没有……”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破碎,“锁妖塔之事,我确实知情,可我拦不住玄宸,他那时已是天帝候选人,权势滔天,我若反抗,只会让更多人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