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沙陨城暗流涌，玄宸殿锋芒露（1/2）

沙陨城的城门巍峨高耸，青黑色的城砖历经千年风雨，表面刻满了历代修士篆刻的镇邪符文，日光洒在上面，泛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将城门内外萦绕的微弱邪气悄然驱散。城门下人流如织，身着各色宗门服饰的修士往来不绝——玄宸宗的青紫色道袍绣着玄奥云纹，青岚宗的月白劲装镶着银线，丹师协会的弟子身着绣药鼎的长衫，还有无数中小宗门的修士，或挎剑携符，或手持罗盘，眼神里藏着警惕与试探，彼此擦肩而过时，都在不动声色地用灵力探查对方的修为深浅。

绛璃与烬鸦收敛了周身灵力，将战神业火与星力尽数敛入体内，化作一对寻常修士模样，混在人流中缓步入城。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被各大宗门提前包下大半，幌子上的标识五花八门，叫卖声、议价声与修士间的低声交谈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却又处处透着紧绷的气息。偶尔有两派修士因碰撞发生口角，瞬间便有灵力涌动，只是碍于场合才未动手，眼神里的敌意却浓得化不开。

“秦峰说在城西的‘听风客栈’等我们。”烬鸦的星力如同细密的蛛网，悄无声息地散开，避开周围修士的灵力探查，低声对绛璃道，“前面拐角就是，客栈门口挂着青色的风灯，很好辨认。”

两人顺着青石板路前行，转过一道摆满灵草摊位的拐角，果然看到一家古朴的客栈。门口挂着三盏青色风灯，灯芯燃着幽蓝的灵火，风吹过灯穗，发出细碎的声响。秦峰穿着镇魔司的玄色劲装，腰间佩剑的剑穗上还沾着些尘土，显然刚处理完事务，正站在客栈门侧张望，看到他们二人，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绛璃前辈！烬鸦先生！你们可算到了！”秦峰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快速扫过周围，确认无人留意后，引着两人往客栈内走，“里面说话，这里人多眼杂，不便久留。”

客栈大堂里坐满了各地修士，三五一桌，低声议论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灵酒的醇香与淡淡的灵力波动。秦峰领着两人穿过大堂，推开后院一间厢房的门，反手关上房门，又在门上贴了两道隔音符，这才松了口气。

“玄烨已经以‘临时盟主’的名义，召集各大宗门宗主明日巳时在玄宸殿议事。”秦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兽皮地图，摊在桌面上，“名义上是商议肃清魔修余党、重建大陆秩序，实则是想借机定下‘宗门盟约’，让各大宗门听他玄宸宗调遣，说白了就是想趁魔主刚灭、人心未定的时候，一统碎星大陆的修士界。”

他指尖点在地图上标注“玄宸殿”的位置：“玄宸殿在沙陨城中心的玄山之巅，是玄宸宗临时征用的议事场所，周围布了三层玄阴阵，戒备森严。我让人查过，依附玄宸宗的宗门已经占了大半，像金刀门、碧水阁这些势力，早就投靠了玄烨，剩下的中小宗门大多摇摆不定，就看明日议事时玄烨会出什么手段逼迫他们就范。”

绛璃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指尖划过杯沿，眼神微冷：“玄宸宗这些年扩张太快，势力早已渗透到大陆各地，若没有魔修在背后暗中相助，绝无可能发展得如此迅速。我怀疑，他们不仅勾结魔修余党，甚至可能与幽冥界还有牵连。”

“前辈说得对！”秦峰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递给绛璃，“这是我们镇魔司暗探查到的线索。玄宸宗的一处秘密矿脉，与魔修之前盘踞的黑铁矿脉相连，而那黑铁矿脉深处，正是幽冥界的一处次级通道入口。这些年，玄宸宗一直在暗中用黑铁炼制邪器，还抓捕了不少修士，抽取他们的灵力与神魂，用来滋养邪器和稳固通道，只是做得极为隐蔽，我们暂时还没找到确凿的实证。”

烬鸦坐在一旁，赤瞳中星芒闪烁，星力顺着地面蔓延出去，探查着厢房周围的动静：“明日议事，玄烨定会先以‘除魔’为幌子，渲染危机，再借机拉拢或打压异己。我们不能贸然出手，需静观其变，先找到他们勾结魔修、炼制邪器的实证，才能让各大宗门信服，彻底粉碎玄烨的野心。”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灵力波动，像是有人在用探知符探查厢房内的情况。烬鸦指尖一弹，一道无形的星符悄无声息地飞了出去，片刻后，星符带着一缕淡淡的黑气回来，落在桌面上，很快便消散了。

“是玄宸宗的人。”烬鸦沉声道，“他们在沙陨城布了不少眼线，暗中监视各大宗门的动向，看来玄烨对谁都不放心，连我们也在他的监视范围内。”

绛璃指尖燃起一缕微弱的战神业火，将残留的黑气焚尽，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正好，我们也可以借这个机会，探探玄宸殿和那处秘密矿脉的虚实。既然玄烨想演戏，我们就陪他演下去，等找到实证，再给他致命一击。”

秦峰点头：“我已经安排了暗探在玄宸殿周围潜伏，也派人盯着那处秘密矿脉。只是玄阴阵太过阴毒，暗探无法靠近核心区域，明日议事，还需前辈们亲自出面，牵制住玄烨，我才能趁机派人潜入矿脉寻找证据。”

烬鸦看向绛璃，赤瞳中带着询问：“主上，明日议事，我们需不需要伪装身份？”

“不必。”绛璃放下茶杯，眼神坚定，“我们斩杀魔主、封印幽冥通道，乃是碎星大陆的功臣，光明正大前去便可。玄烨若是敢公然对我们动手，只会让各大宗门心生警惕，反而不利于他的图谋。”

三人又商议了许久，确定了明日的行动计划：绛璃与烬鸦前往玄宸殿议事，明面上静观其变，暗中牵制玄烨；秦峰则趁机带领镇魔司精锐，潜入玄宸宗的秘密矿脉，寻找他们勾结魔修、炼制邪器的实证；同时，镇魔司的暗探会在玄宸殿外接应，一旦拿到证据，便立刻通知各大宗门，揭穿玄烨的阴谋。

商议完毕，秦峰起身告辞：“前辈们一路劳顿，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会派人来通知你们议事的具体事宜。玄宸宗的人可能还在附近监视，你们尽量不要外出，若有需要，可通过传讯符联系我。”

秦峰离开后，绛璃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向外面的街道。夜色渐浓，沙陨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繁星落在人间，却在这繁华之下，藏着无数暗流涌动。

“玄烨的修为深不可测，据说已经触及元婴后期的门槛，且玄阴阵颇为阴毒，明日议事，我们需多加小心。”烬鸦走到她身边，星力凝成一道薄薄的屏障，挡在窗边，防止有人窥探，“玄宸宗的玄阴阵，是以阴邪灵力为引，能侵蚀修士的神魂，削弱灵力，主上的战神业火虽能克制阴邪，但也不可大意。”

绛璃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笑意：“我知道。你的星力至纯至阳，正好也能克制玄阴阵的阴邪之气，明日我们并肩而行，互为照应，玄烨未必能讨到好处。”

她抬手，指尖的战神业火凝成一朵小小的火焰，在掌心跳跃：“而且，我能感觉到，玄阴阵的核心处，藏着一股熟悉的邪气，与魔主的气息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或许，玄宸宗与幽冥界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烬鸦赤瞳一凝：“若是如此，那玄烨的图谋恐怕不止是一统修士界，他可能还想借助幽冥界的力量，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管他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他得逞。”绛璃收起掌心的火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明日议事，我们先看看他的手段，再伺机而动。若能找到机会，或许可以当场揭穿他的部分阴谋，让那些摇摆不定的宗门看清他的真面目。”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天刚破晓，沙陨城便热闹了起来。玄宸宗的弟子身着统一的青紫色道袍，手持长矛，列队前往玄山之巅的玄宸殿，沿途清道，气势逼人。各大宗门的宗主也陆续动身，乘坐着各自的灵舟或法器，朝着玄山飞去。

秦峰派人送来消息，告知议事即将开始，并叮嘱他们务必小心玄烨的暗算。绛璃与烬鸦收拾妥当，收敛了周身灵力，朝着玄山之巅走去。玄山不高，却极为陡峭，山路两旁布满了玄宸宗弟子，个个神色肃穆，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修士。

走到玄山之巅，玄宸殿的全貌映入眼帘。这座大殿并非凡物，而是用千年玄石建造而成，殿顶覆盖着琉璃瓦，在日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殿门两侧立着两根巨大的盘龙柱，柱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隐隐透着阴邪之气。大殿外旌旗招展，玄宸宗的弟子肃立在殿门两侧，手持长矛，气势如虹，显然是想在各大宗门面前彰显玄宸宗的实力。

“绛璃前辈、烬鸦先生，二位能赏光前来，真是让玄宸殿蓬荜生辉！”玄烨身着一件绣着金龙的紫色道袍，腰束玉带，手持玉如意，站在殿门正中，面含微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逐一扫过前来议事的宗主们，最后落在绛璃与烬鸦身上，快步上前拱手行礼，语气看似恭敬，眼底却藏着一丝审视与戒备。

他身后跟着两名玄宸宗的长老，皆是元婴初期的修为，气息沉稳，眼神阴鸷，死死地盯着绛璃与烬鸦，像是在评估他们的实力。

“玄宗主客气了。”绛璃淡淡颔首，并未动步，语气平静无波，“我们只是来旁听议事，协助肃清魔修余党，无需特殊待遇。”

玄烨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闪过一丝不悦，显然没想到绛璃会如此不给面子。但他也不敢发作，毕竟绛璃斩杀魔主、封印幽冥通道的功绩摆在那里，若是公然与她为敌，只会惹来各大宗门的非议。

“二位是碎星大陆的功臣，理应上座。”玄烨侧身相让，做了个请的手势，“殿内已备好上好的灵茶与灵果，二位快请进。”

绛璃与烬鸦不再推辞，跟着玄烨走进大殿。殿内早已摆好案几，上首位置空着，显然是给玄烨留的，两侧依次是各大宗门宗主的席位，案几上摆放着灵茶、灵果与纸笔。殿内的柱子上缠绕着黑色的锁链，锁链上泛着淡淡的邪气，显然是玄阴阵的一部分。

绛璃与烬鸦找了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殿内众人。各大宗门的宗主们大多面带凝重，彼此交换着眼神，显然都对玄烨的图谋心知肚明，却又敢怒不敢言。只有金刀门门主、碧水阁阁主等几位依附玄宸宗的宗主，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不时看向玄烨，显然已经彻底投靠了玄宸宗。

玄烨走上主位，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今日召集各位宗主前来，是为了商议肃清魔修余党、重建大陆秩序之事。魔主虽死，但他的残部仍在各地作乱，残害生灵，破坏灵脉，若不尽快彻底清除，恐再生祸端，让我们碎星大陆再次陷入危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语气带着一丝威压：“老夫提议，由玄宸宗牵头，组建‘除魔联盟’，各大宗门出人出力，将宗门精锐交由联盟统一调遣，共同肃清魔修余党，修复被破坏的灵脉与界域屏障。待魔修彻底肃清后，联盟将负责维护大陆秩序，调解宗门纷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金刀门门主立刻起身附和：“玄宗主所言极是！玄宸宗实力雄厚，底蕴深厚，由您牵头组建除魔联盟，实乃碎星大陆之幸！金刀门愿全力支持，将宗门精锐尽数交由联盟调遣！”

碧水阁阁主也跟着起身：“碧水阁也愿加入除魔联盟，听从玄宗主的调遣！只要能彻底肃清魔修，让大陆恢复安宁，碧水阁万死不辞！”

紧接着，又有几位依附玄宸宗的宗主纷纷起身附和，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同之声。但也有几位宗主面露犹豫，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着青松宗的绿色道袍，正是青松宗的宗主李宗主，他缓缓起身，语气带着一丝谨慎：“玄宗主，组建除魔联盟固然是好事，但各大宗门的情况不同，修炼的功法、擅长的领域也各不相同，若事事都听联盟统一调遣，恐怕会影响除魔的效率。而且，联盟的主导权归属、调遣规则等事宜，也需从长计议，不可仓促决定。”

玄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落在李宗主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李宗主此言差矣！如今正是危急存亡之秋，魔修余党四处作乱，若各大宗门各自为战，互不配合，如何能彻底肃清魔修？只有统一调遣，集中力量，才能事半功倍，早日还大陆一个安宁。”

他语气加重了几分，周身灵力微微涌动，元婴后期的威压悄然扩散开来：“至于联盟的主导权，玄宸宗愿意担此重任，老夫也会公平公正地处理各项事务，绝不偏袒任何一方。若有宗门不愿加入除魔联盟，便是与魔修为伍，不顾大陆安危，玄宸宗第一个不答应，碎星大陆的所有修士也不会答应！”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李宗主脸色发白，感受到玄烨身上的威压，嘴唇动了动，却不敢再反驳，只能缓缓坐下。其他几位原本想提出异议的宗主，也纷纷打消了念头，低着头，不敢与玄烨对视。

绛璃看着玄烨的模样，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心中冷笑。这玄烨，名为组建除魔联盟，实则是想借机掌控各大宗门，一统碎星大陆的修士界，其野心昭然若揭。

就在这时，烬鸦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力，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玄宗主既然想组建除魔联盟，一心为碎星大陆着想，那不知玄宸宗打算如何处置与魔修相连的黑铁矿脉？还有那些暗中炼制的邪器，又该如何处理？”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所有宗主都猛地抬头，看向烬鸦，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金刀门门主脸色一变，厉声呵斥：“放肆！你是什么人？竟敢污蔑玄宸宗！玄宸宗一向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勾结魔修、炼制邪器？”

“就是！”碧水阁阁主也跟着附和，“玄宸宗乃是碎星大陆的名门正派，一直致力于除魔卫道，你这是恶意中伤，挑拨离间！”

玄烨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看向烬鸦，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烬鸦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玄宸宗世代除魔，从未与魔修有过任何勾结，更没有炼制什么邪器！你这话可有证据？若是没有，便是污蔑名门正派，老夫绝不饶你！”

“是不是污蔑，玄宗主心里清楚。”烬鸦缓缓站起身，赤瞳中星芒锐利如刀，周身星力微微涌动，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场，抵消了玄烨的威压，“我们已经查到，玄宸宗的一处秘密矿脉，与魔修盘踞的黑铁矿脉相连，玄宸宗的弟子多次出入黑铁矿脉，与魔修暗中往来。而且，近期有大量泛着邪气的兵器流入黑市，经镇魔司查证，这些邪器的炼制材料，正是来自那处黑铁矿脉，而炼制手法，也与玄宸宗的炼器之术极为相似。这些难道都是巧合？”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各大宗门的宗主，语气带着一丝质问：“据我们所知，玄宸宗还抓捕了不少散修与中小宗门的弟子，将他们关押在矿脉深处，抽取他们的灵力与神魂，用来滋养邪器和稳固幽冥界通道。玄宗主，这些事，你敢否认吗？”

殿内的宗主们议论纷纷，原本依附玄宸宗的几位宗主也面露迟疑，看向玄烨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怀疑。玄烨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死死地盯着烬鸦，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一派胡言！全都是一派胡言！烬鸦先生，你勾结镇魔司，恶意中伤玄宸宗，到底是何居心？老夫看你与绛璃前辈斩杀魔主有功，才对你客气三分，你休要得寸进尺！”

他猛地一拍案几，周身灵力暴涨，元婴后期的威压席卷整个大殿，殿内的案几都被震得微微晃动，不少修为较低的宗主脸色发白，纷纷运起灵力抵挡。

“玄烨，你何必动怒？”绛璃也缓缓站起身，战神业火在周身萦绕，金红的光芒与玄烨的灵力碰撞，瞬间抵消了他的威压，“若你真的清白，为何不敢让各大宗门派人去玄宸宗的秘密矿脉探查一番？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何必在这里大动肝火，欲盖弥彰？”

她眼神锐利，扫过殿内诸位宗主，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魔主刚灭，幽冥通道未稳，正是大陆人心惶惶、最需同心协力之时。玄宗主若真心为大陆着想，便该敞开矿脉，接受各方查验，以证清白。反之，若一味阻拦、言辞闪烁，只会让疑心更深，寒了众宗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