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莲舟(1/2)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这日,天光未透,清宴便醒了。
心口像揣着一团扑簌簌、暖烘烘的绒毛,扰得她再躺不住。
她赤着脚踩上毯子。
“今日……该穿什么好?”
春翎早已按制备好了数套夏装,琳琅满目。
目光掠过一件件华服,却觉得往日的心头好,此刻都差了分意思。
正红庄重,像要去赴一场她不情愿的宫宴。
玄黑又太沉郁,不妥。
就连平日最得她心意、穿着跑跳最方便的杏子黄。
今日瞧来,也只觉得寻常,配不上今日这场独一无二的邀约。
心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渐渐被焦躁取代。
正觉惘然间,
目光却忽地触到一叠衣衫最底下,那抹极为清浅柔和的粉白——
她微微一怔,轻轻将其抽出。
这是一套粉白色泽的暗纹提花绫罗衣裙。
上衫是交领半臂,娇嫩的粉,渐次晕染开,到衣摆处已是近乎月光的白。
衣料上用银线与浅金线,极精巧地织出细密的缠莲纹。
下裳形如倒置的芙蕖,也是一片粉白。
妥了!
正衬今日的赏荷!
“便是它了!”
她眸中一亮,将这身“荷色”紧紧抱在怀里。
待换好了衣裙,春翎便捧来了首饰匣。
她目光扫过满匣珠翠,手不自觉便伸向那支最是耀眼的飞凤衔珠金步摇——
可指尖刚一触及,便停滞在半空。
不由地浮现那日梨香苑里,自己是如何戴着它,气势汹汹地闯进去,又如何惊慌失措地跪下来的场景。
她猛地缩回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不成不成,这晦气东西,可不能再戴了。”
况且,这次是赴萦舟的约,是她乔清宴与萦舟之间的事。
不该沾染上那些代表身份与过往的沉重符号。
它该是全新的,干干净净的,只属于她们二人的。
她要的,是唯有萦舟第一个见到的,独一份的清新模样。
最终,她只松松绾了个随云髻,斜斜插了一支玉色的并头莲小簪,簪头垂下银丝流苏。
镜中人粉衫白裙,清丽难言,眉眼间是按捺不住的、轻快的期盼。
裙摆跨过门槛,像一朵被风牵动的、含苞待放的荷。
太液池畔的水榭,早已立了一道朴素的灰青色身影。
显然是萦舟。
“萦舟!”
清宴脚步飞快,趋步上前。
萦舟着了身半新的天水碧上衫,下裙是更深一些的梅子青褶裙。
料子并不是宫廷内的,清宴也未曾见过。
猜测是江南的料子,应是萦舟自己带来的。
腰间束着一条本白色的素锦带,仅在末端用青、灰两色丝线,以她独有的技法绣了一小片写意的、残缺的荷叶边。
形态优雅,却像秋塘里掉光了的菡萏,只余最后一片绿荷,带着伶仃的意味。
见着她未着旧日那件月白披风,清宴似有一分遗憾。
见着她过来,萦舟脸上荡开一丝浅浅的笑。
两人在水榭坐下。
此情此景,清宴忆起近日苦读,决定吟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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