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东行（1/2）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废弃纺织厂地下深处的剧变，并未立刻波及到地面。只有少数对能量波动极其敏感的存在，才能隐约察觉到，城市地脉深处，某种维系了无数岁月的平衡被打破了，一种更加混沌、更加不可测的气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微不可查的涟漪。

林枫、水冰、金锐、土垚四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片已成为废墟的光影秘境入口区域。没有交谈，没有停留，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林枫走在最前面，混沌灰色的铠甲在稀薄的晨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哑光质感，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和声音。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能量流动最微弱的节点上，最大限度地收敛着自身的气息。水冰三人紧随其后，刻意保持着数米的距离，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戒备、困惑，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王虎形神俱灭，光影之心被吞噬，暗黑帝皇的投影被逼退，林枫化身混沌……这一夜发生的剧变，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和立场。他们不再是暗黑帝皇的利刃，却也绝非光明的盟友。他们成了无根的浮萍，游走在光与暗的夹缝之中，而唯一的“舵手”，却是一个变得陌生而恐怖的林枫。

“我们……要去哪里？”最终还是金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推了推鼻梁上已经裂开的眼镜，声音干涩。失去了探测装置，他如同失去了眼睛，对前路充满了不安。

林枫没有回头，混沌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东方渐白的天际线，那里是系统标注的坐标方向。

“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帝皇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尤其是……我。”他顿了顿，似乎在感知着什么，“他需要时间重新定位我们，也需要评估……我的变化。”

“你的变化？”水冰冷不丁地开口，语气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吞噬了光影之心，变成了……什么东西？还是林枫吗？”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土垚和金锐也瞬间绷紧了神经，死死盯着林枫的背影。

林枫的脚步微微一顿，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双混沌的眸子扫过三人，水冰三人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灵魂都被看透。

“我是林枫。”他的回答很简单，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性，“但也不再是过去的林枫。光影之心，虚无之噬，帝皇的黑暗……它们的力量和知识，都已成为我的一部分。”他抬起手，一缕灰色的混沌能量在指尖缠绕，“这力量，不属于光，也不属于暗。它……是更本质的东西。”

他看向水冰：“你在恐惧。恐惧未知，恐惧失去控制。”

目光转向金锐：“你在计算。计算风险，计算生存概率。”

最后看向土垚：“你在迷茫。迷茫前路，迷茫存在的意义。”

三人心头巨震，林枫的话语精准地戳中了他们内心最深处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