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帝皇的凝视（1/2）

废弃纺织厂的死寂，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沉重。寄生源种被吞噬后残留的灰烬，在夜风中打着旋，散发出一种能量被彻底抽干的虚无气味。空气中弥漫的阴冷粘稠感消失了，但另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却从幸存的四人心中升起，凝固了他们的血液。

林枫单膝跪地，右手支撑着身体，指尖深深抠入冰冷的地面。他低着头，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仿佛喉咙里还残留着那掠夺而来的、充满杂质能量的滚烫余烬。皮肤下，不祥的暗绿色纹路正在缓缓消退，但那种力量充盈到几乎要爆体而亡的饱胀感，以及灵魂被无数贪婪碎片冲刷的撕裂感，依旧清晰得可怕。

他成功了。他强行引导了那股变异的力量，完成了猎杀，甚至……吞噬了目标。但这个过程，无异于饮鸩止渴。他感觉自己体内那片“沼泽”变得更加广阔、更加深邃，那头凶兽不仅没有被驯服，反而因为饱餐一顿而变得更加……饥饿和强大。

王虎、水冰、金锐、土垚四人，站在原地，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他们的目光如同四把冰冷的刻刀，死死钉在林枫身上。刚才那短暂而恐怖的一幕，已经彻底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林枫手臂上幻化出的那条狰狞的、布满吸盘和利齿的暗绿能量触手，那瞬间将庞大怪物抽干吞噬的绝对掠夺，那比寄生源种本身更加令人心悸的捕食者气息……

这不再是同伴，甚至不再是他们认知中的“暗黑护法”。这是一个行走的、能够吞噬他们力量本源的……天敌。

王虎脸上的凶戾早已被一种混杂着惊惧和极度忌惮的神情取代，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体内的风鹰之力躁动不安，仿佛遇到了天敌。水冰周身的寒气凝而不发，却将自身与林枫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那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毫不掩饰的……排斥与警告。金锐手中的探测装置屏幕早已过载黑屏，他本人则脸色苍白，推着眼镜的手微微颤抖，看向林枫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忧虑。土垚沉默地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他感受到林枫体内那股力量对大地生机的绝对克制，那是一种根源上的威胁。

无声的僵持，比任何刀剑相加更加冰冷。

就在这时——

嗡！

那股熟悉的、浩瀚无边、冰冷彻骨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再次降临！如同整个天空塌陷，重重压在每个人的灵魂之上！

暗黑帝皇！

他甚至没有等待他们返回复命，就直接将意志投射到了这片刚刚结束战斗的废墟之上！

虚空之中，光线扭曲，那双仿佛由凝固血液构筑而成的重瞳血月，再次缓缓浮现，漠然地俯瞰着下方。但这一次，那漠然之中，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愉悦”？

“很好。”

帝皇那直接响彻灵魂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赞许，让所有人心中一颤。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光柱，穿透一切阻碍，精准地落在依旧跪地喘息的林枫身上。

“汝……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第一步？掌控那变异力量的第一步？还是……走向更深黑暗的第一步？

林枫强忍着灵魂的战栗，艰难地抬起头，迎上那双血月之瞳。他从那瞳孔深处，看到的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一种……仿佛工匠看到作品按照预期发展的……“满意”？

“掠夺与吞噬，乃黑暗之真谛。”帝皇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在宣读某种法则，“汝体内之异力，乃吾赐予汝等黑暗本源，与此界‘虚无’残渣碰撞所生之……异变结晶。非是诅咒，而是……恩赐。”

恩赐？！

这个词如同惊雷，炸得王虎等人目瞪口呆！那恐怖得足以吞噬他们本源的异变力量，竟然是……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