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部落孩童的启蒙(2/2)

“韩哥,咱学这有啥用?”虎子嚼着豆子,含糊不清地问,“能比石夯叔的石斧厉害?石夯叔一斧子能劈断碗口粗的树,字能吗?”

“比石斧还厉害。”韩小羽指着西边的山,那里云雾缭绕,看不见顶,“你知道山那边有啥不?有铁矿,能打铠甲;有灵草,能治重伤。以前咱不知道,就守着这巴掌大的地,以为山里只有野兽。学会了字,能把铁矿的位置记下来,能把灵草的样子画下来;学会了数,能算清采多少草够熬药膏,打多少块铁够做铠甲。”

他捡起块石子,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账本:“商队来换粮食,说‘一斗麦换两把刀’,要是不会数,他给一把刀咱都不知道。学会了数,就能瞪着眼跟他算清楚,少一把都不行。这算不算比石斧厉害?”

娃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了点头。虎子攥紧了手里的柳木片,像是攥着把比石斧还硬的家伙。

韩小羽又教娃子们认草药——不是让他们现在就去采,是让他们先记着哪些能碰,哪些碰不得。他从竹篓里拿出两株草药,一株是血藤,根茎带着红汁,一株是蒲公英,顶上顶着白色的绒球。“这个红汁的是血藤,能治刀伤,但叶子边缘有锯齿,会割手,得用镊子里采;这个白毛毛的是蒲公英,嫩叶子能当菜吃,绒球吹着玩也没事,记不住样子的,以后跟着巡逻队进山,就看青铜戒小地图上的标记——标‘愈’的是好草,标‘毒’的千万别碰。”

话没说完,阿木扛着箭囊从寨门那边跑过来,箭囊里插着几支新做的麻药箭,箭尾的羽毛还带着点湿。他老远就喊:“韩哥!石夯叔让你去看看新做的箭,说箭头淬了麻药,比上次的劲儿大!”跑到近前看见晒谷场的光景,他愣了愣,挠着头笑:“哟,这是开私塾了?我也来学学!我阿木的‘木’字咋写?”

娃子们立刻起哄,让他写自己的名。阿木抓过柳木片,在地上划了半天,画出个歪歪扭扭的“木”字,竖画歪得像根被风吹斜的柱子,横画一边长一边短,惹得娃子们笑倒一片,连豆丁都指着说:“像歪脖子树!”

“你看,”韩小羽趁机对娃子们说,“连阿木哥都得学,你们要是偷懒,以后就只能看着别人认账本、记药方,自己啥也不懂,连自己的名儿都写不好,咋当巡逻队,咋护着部落?”

日头偏西时,晒谷场的地上满是歪歪扭扭的字和数。娃子们的手心都磨出了红印,柳木片上沾着泥和汗,却没人喊累,反倒举着自己写的名互相炫耀。虎子把写着“虎子”的石板往石碾上靠,说要让路过的人都看看他会写字了;豆丁则把自己的“点画”小心地用树叶包起来,说要拿回家给娘看,让娘知道他不是只会玩泥巴。

韩小羽收拾着柳木片和桐油块,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刚到部落时,娃子们连自己的岁数都说不清,问起多大了,只会说“比豆丁高”“比狗剩矮”。现在他们不仅能数到十,还能认出自己的名,知道“新夏”是啥意思,这就是不一样了。

这启蒙不只是认字数数,是让他们知道,日子不只有打猎、种麦,还有更宽的路——认识天地,才知道山外有啥;认识自己,才知道能做啥。只有这样,新夏部落的娃子才能真正站直了,不被欺负,才能把部落的日子,一代一代往下传。

林婆婆来叫娃子们回家吃饭,见地上的字,用拐杖点了点“新夏”两个字:“好,好啊。咱部落的娃,以前见了商队的先生都躲,现在也能认字了,以后也是有学问的人了。”

韩小羽望着远山,夕阳把云彩染成金红色,像块巨大的绸缎。他知道,启蒙的路还长着呢。得教他们认更多的草药,辨东南西北的方向,算收成和用度,甚至教他们气感的入门法子,让他们知道,力气不光在胳膊上,还在气感里。

但只要这晒谷场的字一天比一天整齐,娃子们的声音一天比一天亮,新夏部落就总有一天,能像“夏”字代表的那样,热热闹闹,亮亮堂堂,再也不用怕任何风雨。

豆丁跑过来,把那颗最大的豆子塞给他,小手还带着点汗:“韩哥,明天还教不?我要学写‘铠甲’!我爹说,穿上铠甲就不怕黑风寨了!”

韩小羽笑着点头,把豆子还给他:“教。明天教你们画铠甲,画得越结实,以后咱部落的铠甲就越硬,谁也打不穿。”

娃子们的笑声像串铃铛,在晒谷场荡开,惊得归巢的麻雀扑棱棱飞起,在金红色的云彩里划出几道弧线。韩小羽看着他们的背影,觉得这笑声比任何号角都有力量——那是新夏的根,扎在泥土里,向着日头,一点点往上长,总有一天,会长成遮风挡雨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