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设立长老制(2/2)
米酒坛又传了一圈,韩小羽喝得慢,酒液在喉咙里暖融融的。他看着石桌上的木牌,忽然觉得这不是什么约束,倒像给日子搭了个架子——就像盖房子得先立梁,有了梁,才能往上添砖加瓦,遮风挡雨。
“对了,”韩小羽忽然开口,“长老不能光干活不给好处。每月多领两斤粮,冬天多分匹布,干活才有劲。”
石夯立刻接话:“我看行!凭啥能耐大的还跟咱领一样的?就得有区别,才有人肯使劲!”
老李叔把娃子从脖子上放下来,掏出个小本子:“我这就把规矩记下来。第一,凭本事竞选,拿实绩说话;第二,一年一换,干不好就下来;第三,每月多领两斤粮、半匹布;第四,遇事六长老共商,不得独断……”
炭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混着娃子的笑声、米酒的甜香,还有远处守夜人哼的小调,在晒谷场的夜色里轻轻荡开。韩小羽捡起块“铁器长老”的木牌,入手沉甸甸的,边缘被老石匠打磨得光滑,他忽然想起刚到这里时,自己打铁总掌握不好火候,是老石匠守在炉边,手把手教他“火要烧得透,锤要落得匀”。
如今,老石匠的手已经有些抖了,却还在为部落的事操心。韩小羽把木牌轻轻放回石桌,心里忽然踏实了——原来所谓长老,不是高高在上的名头,是把自己的能耐掰开揉碎了,教给更多人;是把走过的弯路记下来,让后来者少跌些跟头。
炭火渐渐弱下去,春婶把剩下的栗子分给大家,栗子壳剥得咔嚓响。老石匠看着年轻人凑在一起讨论“该把铁器摆成一排还是堆成小山”,嘴角的皱纹里都堆着笑,烟袋锅在手里转着,没再点燃。
韩小羽啃着栗子,听石夯跟人打赌“老石匠肯定能选上铁器长老”,听春婶盘算“该让王婆婆把草药晒在东墙根,那里太阳足”,忽然觉得这夜色格外软,像裹着棉花的被子,把每个人的心意都温得暖暖的。
五天后的晒谷场果然热闹得像开集。农耕组的候选人把自家的麦垛搬到场中央,最高的那堆比人还高,是老李叔的;铁器组的架子上,老石匠打的犁头闪着光,旁边摆着韩小羽新锻的镰刀,刃口亮得能照见人;医理组的王婆婆铺开草药摊,每种草旁边都摆着痊愈者送的红布条……
投票用的是陶片,每个成年人手里一块,投给谁就往谁面前的陶罐里放。韩小羽看着人们排着队,认真地把陶片放进陶罐,有的还念叨着“李叔的麦子颗粒饱满”“王婆婆的草药救过我家娃”。
结果出来时,老李叔的陶罐里陶片堆得最高,他摸着麦垛直乐:“明年咱试试种双季稻!”老石匠看着自己面前的陶罐,抹了把汗,对韩小羽说:“小子,明年跟我学淬火的独门手艺。”
夕阳把晒谷场染成金红色,六个长老接过木牌时,手都有点抖。春婶抱着孙子,让娃子伸手摸了摸木牌,轻声说:“记住了,有能耐的人,就得替大家多干点事。”
韩小羽站在人群外,看着长老们被围住问东问西,有人请教种麦的窍门,有人捧着坏了的锄头找铁器长老,烟火气裹着笑声漫过整个晒谷场。他忽然明白,所谓规矩,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条文,是把每个人的热气聚在一起,慢慢熬成一锅稠稠的粥,香得让人舍不得放下勺子。
晚风起来时,韩小羽往打铁铺走,背后传来老石匠的大嗓门:“都围着干啥?农耕长老带大家翻地去,铁器长老跟我修工具,别愣着!”
脚步声、说笑声、工具碰撞声混在一起,像支乱糟糟却格外动听的歌,被夕阳轻轻托着,往天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