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实力悬殊,暂避锋芒(1/2)
青鳞蛇妖的尸体还没彻底凉透,校场西侧的山林就起了风。那风来得蹊跷,裹挟着黑沉沉的妖气,硬生生把朝阳刚透出的金光压下去半截,吹在人脸上像小刀子割,带着股熟悉的腐叶腥——是彪将军麾下妖兵的气味。
韩小羽握着“羽”剑的手紧了紧,剑穗上的青布被妖风扯得乱抖,打在手腕上生疼。他刚用灵力稳住赵猛的伤势,那道被蛇尾抽裂的肋骨还在渗血,染红了半件粗布褂子;张叔的胳膊脱了臼,正由李婶用草药混着麻布裹着,疼得额头冒汗却一声不吭;阿石那杆用了三年的木矛断成三截,矛尖还沾着青鳞的碎渣,年轻人攥着断矛的指节泛白,眼眶红得像兔子。
三十多号新夏卫,能站直的只剩十几个。铁盾碎了七面,断矛散了一地,校场中央的石碾子被蛇妖的尾巴扫得翻了个底朝天,碾盘上的谷物混着血污,像摊烂泥。整个校场像被狂风扫过的玉米地,透着股败落的狼狈。
“不对劲。”王大爷拄着新削的枣木拐杖,颤巍巍地指向西边山头。那里的云层正往一块聚,黑得发蓝,云缝里时不时闪过道黄影,快得像离弦的箭。“那是彪将军的‘裂山豹骑’,每只豹子都有百年道行,驮着的妖兵是黑风谷的精锐,据说一口能咬碎玄铁。”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难得露出惧色,“上次见着,还是五年前,它们下山叼走了西边村落的三户人家,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韩小羽眯着眼望过去,妖气凝成的黑云已经漫过半山腰,压得沿途的树梢都弯了腰,像被无形的手按着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威压,像座无形的山压在胸口,比青鳞蛇妖强十倍不止——那是真正的妖将威压,带着筑基后期的蛮横,连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发颤,石子在地面轻轻跳动。
“咱的铁盾扛不住。”张叔摸着断了的锤柄,虎口的血顺着木纹往下淌,在地上滴出个小血点。他当过十年铁匠,手上的老茧比铁皮还硬,此刻却罕见地露了怯,“青鳞是蛇,性子懒,打起来还有空隙钻;这豹子是狼的性子,成群结队,专掏软肋。刚才打蛇妖已经耗了八成力气,现在对上骑队,就是给它们送肉。”
赵猛咳着血笑,笑声里带着痰音,每咳一下,胸口的伤就抽痛一分:“老张说得对……硬拼是傻子。想当年在边关,遇着十倍的敌兵,咱也得先找个山坳躲躲,等摸清了来路再打……”他拽了拽韩小羽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知道。”韩小羽打断他,声音有点哑。他低头看着脚边“新夏卫”的木牌,昨夜被蛇妖的尾巴扫得歪了角,木炭写的字被血浸得发黑,晕开一片模糊的红。放弃校场意味着把青冈山的门户让出去,往后妖族下山再无阻碍,可看着身后这些带伤的人——李婶的手被蛇妖的毒液灼出了泡,正用布巾裹着,指缝里还渗着黄水;狗蛋的腿在上次巡逻时被妖兽咬伤,打着夹板,此刻正咬着牙往石缝里挪;王大爷后腰的旧伤又犯了,每走一步都要靠拐杖死死顶着地面,额头上的汗珠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
“往黑风口撤。”韩小羽突然开口,声音在妖风里透着股定劲,像块砸进水里的石头,瞬间稳住了人心。“那里有三道天然石缝,只能容一人过,是天然的屏障。张叔,你带铁匠铺的人先去堵口子,把库房里的熔铁都抬出来,等会儿用铁水浇石门,给它们来个瓮中捉鳖;赵哥,你带伤兵断后,把剩下的雄黄药粉和松脂混在一起,装在陶罐里,见着妖兵就扔,能呛得它们睁不开眼;王大爷,您老熟路,领妇女孩子从暗道走,去后山的溶洞待着,洞里有水有粮,是咱早就备下的藏身地,能撑三天。”
“那你呢?”阿石攥着断矛,声音发颤,眼睛红得像兔子。他爹就是去年被彪将军的手下咬死的,此刻握着矛的手一直在抖,却死死盯着韩小羽,生怕他说出自己留下的话。
“我断后。”韩小羽捡起地上的断盾,用剑削去破损的边角,露出里面还算完好的木芯。“得把骑队引向黑风口,不能让它们摸到溶洞的路。要是让它们循着踪迹找到溶洞,老的小的都危险。”
“我跟你去!”张叔把断锤往腰间一别,铁砧似的身子往他跟前一站,胸膛拍得砰砰响。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梗着脖子道:“我打铁的火钳,能捅豹子的眼!当年跟山匪斗,我一钳子下去,直接把那厮的眼珠子抠出来了!”
“还有我!”李石头拖着伤腿挪过来,短剑还在手里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爹说过,退不是逃,是为了下次能站直了打!我虽说是个新丁,可力气大,能给你搭把手!”
韩小羽看着围上来的人,有瘸着腿的赵猛,有手里攥着药罐的李婶——她非要跟着断后,说药罐里的麻药能让豹子腿软,还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手里握着断矛或铁叉,眼里虽有惧色,却没一个往后退的。他突然笑了,眼角的伤因为牵动而疼,却笑得敞亮。
“行。”他把“羽”剑往地上一顿,青铜剑身映出张张带伤的脸,“但听我指挥,让撤就撤,不许恋战。记住了——咱不是逃,是把家暂时寄存在山里,等养好了力气,再亲手夺回来。”
李婶往每个人怀里塞玉米饼,饼还热着,用粗布包着,能焐暖半条胳膊。她给韩小羽塞了块最大的,饼里夹着块腌菜,是他爱吃的酸辣味。“带着路上吃。”她的手在抖,却笑得很稳,“黑风口的石缝滑,踩着我给你们纳的布鞋底,别摔着。我在溶洞给你们熬着药,放了安神的草药,等着你们回来。”她给韩小羽系紧腰带,又往他怀里塞了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几枚银针——“要是被豹子抓伤,用火烧过的针扎伤口,能逼出点妖气。”
撤退比想象中更难。妖风越来越急,卷着沙石打在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黑风口的路又陡又滑,全是碎石,张叔带着人往石缝里填石头,把校场的断矛、铁盾全堵进去,又让人抬来铁匠铺的熔炉,把烧得通红的铁水往石缝接口浇,“滋滋”的白烟混着铁水的腥气,在风里散成雾,冷却后结成坚硬的铁壳,比石头还结实。
赵猛让人把剩下的药粉和松脂混在一起,装在陶罐里,罐口插着引信。“这是李婶的法子,”他擦了把脸上的血,咧嘴笑,“雄黄混松脂,遇火就炸,黄烟能呛得妖兽睁不开眼。等会儿听我口令,扔出去就跑,别回头看。”
韩小羽站在黑风口的崖边,看着西边的黑云漫过校场,“新夏卫”的木牌被一只领头的豹子用爪子拍得粉碎,木屑飞得像雪。他深吸一口气,灵力顺着“羽”剑往崖下淌,在石壁上画出道青痕,像条蜿蜒的蛇——那是用灵力做的“路标”,妖物对灵力敏感,准能循着痕迹追过来。
“来了!”李石头指着山下,声音发紧。十几只金钱豹驮着妖兵冲上来,豹子的皮毛在黑风里泛着油光,每只都有小马驹那么大,四爪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妖兵们穿着黑色皮甲,脸上画着青纹,手里的骨矛闪着绿光,离着半里地就能闻到那股混合着血腥和腐臭的妖气。
韩小羽挥剑斩断旁边的藤蔓,藤蔓带着碎石滚下山,砸得豹子们一阵骚动。“往这边来!”他故意喊得响亮,转身往第一道石缝跑,剑穗的青布在风里飘,像面招摇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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