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韩小羽的佩剑(2/2)
韩小羽提剑往山下跑,剑穗上的青布在风里飞,像只追着他的鸟。到了李婶家院外,果然见只黄毛黄鼠狼叼着只芦花鸡,正往柴垛后钻。芦花鸡扑腾着翅膀,鸡毛掉了一地,李婶站在门口急得直跺脚,手里的竹竿都快捏断了。
他想也没想就挥剑,却在离黄鼠狼半尺处停住——剑尖的光珠突然炸开,化作层薄雾,把黄鼠狼裹住了。那畜生愣了愣,丢下鸡就窜,跑出去老远还回头看,尾巴夹得紧紧的,像被什么吓着了,却一点没受伤。
“奇了怪了。”李婶跑出来时,手里还攥着赶鸡的竹竿,“这剑咋还会留活口?换了王大爷的猎枪,早把那畜生崩了。”
韩小羽低头看剑,剑身的云纹正泛着柔和的光,像刚才没动过怒。他忽然明白,这把剑跟着他在青冈山待久了,早染上了这里的性子——护着自家东西,却不轻易下死手,就像王大爷赶野猪,总往腿上打,从不用猎枪崩要害;就像李婶骂偷菜的兔子,追两步就停,还会在篱笆边留把嫩草。
“它跟你越来越像了。”云松不知何时也跟了来,竹杖指着剑鞘,“上次在铁匠铺,它的灵气是硬邦邦的,带着火星子;现在软了些,带着玉米香和艾草味,活脱脱一个青冈山的性子。”
韩小羽把剑插进鞘里,发现剑穗上的青布不知何时缠上了根玉米须,黄澄澄的,跟阿苗绣的云纹倒挺配。他想起今早劈雾时,剑穗扫过玉米垛,许是那会儿挂上的。这青铜家伙,连捡东西都跟他一样,总爱把青冈山的零碎带在身上——上次去菜畦看月心草,剑鞘上沾了片银线叶;去后山砍柴,剑柄缠上了圈松针。
傍晚收工时,他坐在石碾上擦剑,用的是王大爷家的菜籽油,擦完又往剑鞘里塞了把晒干的艾草——张叔说艾草能驱虫,也能让剑记住家的味。剑身在夕阳下泛着暖光,云纹里似乎藏着整个青冈山的影子:玉米地的金,松树林的绿,菜畦里那株正努力扎根的月心草,还有远处铁匠铺烟囱里飘出的紫蓝色烟。
“以后你就陪着我吧。”韩小羽摸着剑鞘,声音轻得像怕惊着它,“不用斩妖除魔,能帮李婶赶赶黄鼠狼,能替王大爷劈劈柴,能在我守夜时陪着看菜畦,就够了。”
剑忽然“嗡”地响了一声,剑穗上的青布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像在应他的话。远处的铁匠铺传来“哐哐”的锤声,张叔许是又在打新家伙,阿苗的笑声混在风里飘过来,脆得像松针上的露。
韩小羽扛起剑往家走,剑鞘撞着他的后背,沉甸甸的,却让人踏实。路过菜畦时,他特意让剑穗扫过月心草,剑身上的光珠和草叶上的微光碰了碰,像两个老朋友在打招呼。他知道,这把“羽”剑永远成不了青云门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仙剑,它不会发出丈长的剑气,也不能劈开大山,可它带着青冈山的烟火气,带着张叔的锤印,带着月心草的灵气,更带着他自己的日子——这样的佩剑,才是最合他心意的。
就像云松后来在剑谱上补的那句,用毛笔写在空白处,墨迹还带着点玉米须的黄:“剑者,非唯利器,亦为家什。能护檐下燕,能劈灶前柴,能陪主人看日升月落,便是最好的剑。”
韩小羽把剑谱夹在胳膊底下,剑穗上的玉米须在风里晃,像在替他点头。晚风吹过玉米地,叶子“沙沙”响,像是在给他们俩唱着青冈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