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韩小羽的危机意识(1/2)
日头刚过晌午,粮仓里的阴凉裹着麦秆的清香漫过来,韩小羽却觉得脊背发紧。他蹲在齐腰高的麦垛旁,羊皮地图在膝头摊开,边角被反复摩挲得发毛。黑风寨的位置被炭笔圈了七八个圈,墨痕重重叠叠,几乎要把那方小小的标记戳穿。旁边的阿木正用木耙翻晒麦粒,金黄的颗粒从耙齿间漏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数着时间。
“韩哥,你都瞅这地图半个时辰了。”阿木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黑风寨的记号都快成黑疙瘩了,再圈下去,怕是要把羊皮烧穿。”他往粮仓深处瞥了眼,那里堆着新收的玉米和土豆,麻袋鼓鼓囊囊的,压得木架吱呀作响,“咱粮仓里的粮够吃三年,他们就算来了,难道还能把墙拆了不成?”
韩小羽没抬头,指尖捻起地图上一粒脱落的麦壳,轻轻弹掉。“去年秋收,西边山坳的玉米地,记得不?”他声音压得低,像怕惊扰了什么,“他们半夜摸进来,没抢多少,却把半熟的玉米秆全烧了,火光照得半边天都红。”他用炭笔在地图上画了道斜线,正好穿过那片河谷,“他们要的不是粮,是让咱冬天饿肚子。”
阿木的脸腾地红了,手里的木耙“哐当”掉在地上。去年那场火,正是他带着巡逻队守夜,却因为贪睡让敌人钻了空子,后来他自责了整整一个月,睡觉都抱着矛。“我……我这就去加固西边的哨卡。”他捡起木耙就要往外走,却被韩小羽拽住了。
“急什么。”韩小羽指了指粮仓的梁柱,那是新换的硬木,表皮光滑,却在墙角离地半尺的地方有个不起眼的虫洞,指甲盖大小,洞口堆着细碎的木屑。“看见没?”他伸手按了按洞边的木头,指尖陷下去半分,“虫子咬木头,从来不是一天咬穿的。”
话音刚落,粮仓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石夯的大嗓门撞开木门闯进来:“韩哥!西边了望哨来报,三只乌鸦往这边飞,翅膀上都绑着红布条!”他手里举着根灰黑色的羽毛,那是紧急信号,羽管上还沾着点草屑,“哨卡的二柱说,那布条红得像血,在天上飘得扎眼!”
韩小羽猛地站起身,羊皮地图“哗啦”展开,边角扫过麦垛,带起一阵金黄的粉尘。乌鸦绑红布,是黑风寨探子的标记——去年烧玉米地前,也是这样的乌鸦在寨墙上盘旋了整整一个下午。他几步跨到粮仓深处,掀开最底层的暗板,里面藏着几捆浸过桐油的麻绳,十几枚铁蒺藜被桐木盒装着,尖刺泛着冷光。
“阿木,带两个人去河谷。”他语速快得像弹珠落地,“把石桥缺口用石头堵死,石头缝里塞荆棘,再泼两桶桐油——老石匠熬的那批,稠得能粘住鸟毛。”他抓起一把铁蒺藜塞进阿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太阳落山前必须弄完,用黏土糊住石头缝,别给他们留手指头宽的缝。”
阿木咬了咬牙,转身就往外跑,木耙子还扔在麦垛旁,齿尖对着门口,像在瞪眼睛。石夯搓着手,瓮声瓮气地问:“韩哥,我呢?要不要召集人手,扛着家伙去林子边等着?”他腰间的铁刀“哐当”撞在石斧上,那是他特意磨了三天的家伙,刃口能照见人影。
“敲铜锣。”韩小羽从暗板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是几包硫磺粉,“让妇女们把晒在外头的粮食全收进来,麦秆垛浇点水,别让火星沾着。孩子们都带到地窖,林婆婆知道怎么锁地窖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粮仓的梁柱,“你再去叫上老郑,把粮仓的木梯换成铁梯,梯阶上缠铁丝——谁想爬上来,先让他掉层皮。”
“可……可就三只乌鸦啊。”石夯挠了挠头,他总觉得小题大做,“就算带了人,撑死也就十个八个,咱寨子里的壮丁能凑出三十个,真打起来不怕他们。”
韩小羽抬头看他,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铁:“三只乌鸦,能引来三十个带刀的。”他走到粮仓门口,望着西边的林子,那里的树冠在风中摇晃,像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上次他们烧玉米地,不也是先放了只瘸腿的兔子当幌子?兔子腿上绑着块玉米饼,谁能想到那是记号?”
铜锣“哐哐”地响起来,在部落里荡开,惊得晒谷场的鸡飞起来,扑棱棱地撞在谷仓的木板上。韩小羽爬上粮仓的阁楼,那里藏着一架望远镜——是他用三张虎皮从过路的商队手里换的,镜片边缘还沾着点兽血。他调整焦距,镜头里立刻出现三个小黑点,翅膀上的红布条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像三团跳动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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