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设立长老制(1/2)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不紧不慢地罩下,把打谷场的石碾、草垛、还有墙角那排刚打好的铁器,都轻轻裹了进去。韩小羽摘下墙上最后一把镰刀时,铁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用指尖蹭了蹭刃口,确认磨得足够锋利,才转身跟着石夯往晒谷场走。
石夯的大嗓门在寂静里格外清晰:“老石匠他们下午就开始念叨了,说人多了没个章法不行。你是没见春婶抱孙子的样子,那小娃子抓着个陶土捏的小玩意儿,笑得口水都流到脖子上,春婶还一个劲说‘咱娃以后也是要当长老的料’。”
韩小羽忍不住笑了,脚下的石子被踢得老远。晒谷场的石桌上已经摆开了阵势:野山楂、烤得焦香的栗子、还有春婶新蒸的杂粮馍,最显眼的是老石匠面前那坛米酒,泥封刚敲开,甜丝丝的酒气顺着风缠上鼻尖。
老石匠见他们来,往旁边挪了挪,露出石凳上的粗布垫:“坐。刚跟你春婶他们数了数,咱部落这阵仗,光靠‘谁能干谁领头’怕是撑不住了。上回张屠户家的猪跑了,好几个人追得满山喊,最后还是老李叔懂习性,在山涧那头堵着了——这就是经事多的好处。”
春婶把怀里的小孙子往膝头按了按,那娃子含着手指,好奇地盯着石桌上的木牌,那是老石匠下午用边角料刻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农耕”“打铁”几个字。“可不是嘛,”春婶拍了拍孙子的后背,“前阵子种冬麦,二柱子非说‘晚播不如早播,长得快’,要不是老李叔掏出往年的收成记录,拿晒干的麦穗比给他看,今年怕是要减产一半。”
老李叔捻着胡子,烟杆在石桌上磕了磕:“我那本《农桑记》都翻烂了,哪年风调雨顺,哪年该早播三天,都记着呢。不是说年轻人不行,是这土里头的门道,得靠年头熬出来。”他往韩小羽那边推了推栗子盘,“小羽你说说,上次修水渠,是不是老周头提醒你‘拐角得砌得厚些,不然开春融雪容易冲塌’?”
韩小羽点头。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自己觉得老周头多事,偷偷把拐角的石料减了一半,结果第一场春雨就塌了个口子,还是老周头带着儿子们冒雨抢修的。此刻想起那场景,耳根有点发烫,抓起个栗子剥得格外认真。
老石匠把烟袋往腰里一别,拿起块炭在石桌上画:“我寻思着,就设六个长老位,管农耕的、管铁器的、管烧陶的、管纺织的、管狩猎的、管医理的。咱不按年纪排,就看实打实的能耐——管农耕的,就得拿出连续三年收成最高的记录;管铁器的,得有三样家伙用了五年还没坏;管医理的,得说出经手的病人里,多少是实打实治好的。”
“这个好!”石夯刚灌了口米酒,闻言把坛子往桌上一顿,“凭本事说话,不服气的就拿出真东西比!我爹当年打了把斧头,传了三代人还能用,这才叫真本事!”
春婶笑着嗔他:“就你嗓门大。我看啊,还得加上条,当了长老就得担责任。管纺织的,得教会三个徒弟;管狩猎的,得保证冬天的肉量够分;管医理的,每月得免费给老人孩子看一次诊。干不好的,第二年就换人,省得占着位置不干活。”
韩小羽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片晒干的草药:“王婆婆的医理最厉害,上次三娃子发烧抽风,是她连夜上山采的柴胡,熬了三剂就好了。还有张婶,她织的麻布又密又牢,去年给大家做的冬衣,谁都没冻着。”
“你不说我还忘了,”老石匠拍了下大腿,“让年轻人投票!每个行当选三个候选人,把他们的‘本事’摆出来——种粮的就堆上自家打的麦子,打铁的就把最得意的家伙亮出来,让大伙儿亲眼瞧。得票最多的当长老,一年一换,谁也别想赖着。”
石桌上的炭火越烧越旺,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小娃子不知啥时醒了,伸着小手去抓老李叔的胡须,老李叔笑着把他架在脖子上,逗得娃子咯咯直笑。
“那长老要做啥?”韩小羽问。他想起以前在村里,长老们总爱坐在祠堂里训话,让人浑身不自在。
“做啥?”春婶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管农耕的,开春前给大家讲哪块地适合种麦,哪块适合种豆;管铁器的,教年轻人淬火的火候;管医理的,编本草药册子,让大家认识哪些草能治病,哪些碰不得。遇着大事——比如天旱了、闹野兽了,六个长老凑一起商量,拿定了主意就带头干,谁也不能耍横。”
老石匠摸出个布包,打开是六块木牌,每块都用烙铁烫了字:“农耕长老”“铁器长老”……他把木牌往石桌上一摆,月光落在上面,烫痕里像落了层霜。“明天就贴告示,让想竞选的人准备着。五天后,咱就在晒谷场摆开阵势,让大伙儿好好瞧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