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建立“新夏卫”(2/2)
正午歇晌时,大家围着老槐树啃玉米饼,没人说累。张叔给三个后生看他手心的老茧,茧子黄澄澄的,比牛皮还厚:“练本事跟打铁一个理,得下死劲,得熬时间。铁在炉里烧不透,打出来就是废铁;人练得不用心,遇着事就是怂包。铁能成钢,人也能成好汉!”他用指甲刮了刮茧子,刮出点白屑,“我这茧子,是一锤一锤砸出来的,你们的本事,也得一刀一盾练出来。”
王大爷卷了袋烟,烟丝是他自己种的,劲儿大。烟雾里他眯着眼说:“我年轻时候跟妖兽斗过,那年头山里的熊瞎子比现在凶。它凶,咱比它更凶,眼睛瞪得比它还大,它就怕了。咱新夏卫,先得有股子不怕死的劲,那股劲在,妖兽就不敢靠前。”狗蛋和丫蛋坐在旁边听,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玉米饼都忘了啃。
下午的太阳毒起来,把地上的水汽晒得冒了白烟,校场像个大蒸笼。赵猛让人把柴捆搬到场边,每捆柴足有三十斤,用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绳结打得又紧又匀。“负重跑!绕着校场跑二十圈!”赵猛翻身上了匹老马,这马是他从边关带回来的,退役前是战马,现在性子沉稳得很,慢悠悠地跟着队伍走,“妖兽可不会等你喘气!它要是追上来,你跑慢一步,脖子就可能多道口子!”
韩小羽跟着跑,后背的柴捆勒得肩膀生疼,麻绳钻进皮肉里,像要把骨头勒断。他却看见阿石咬着牙跟在后面,小脸憋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粘在脸上,木刀在背上颠得“咚咚”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始终没掉队。张叔跑起来像座移动的山,兽皮围裙被风吹得猎猎响,他跑在队伍中间,还不忘回头喊:“跟上!谁掉队我用锤子敲他屁股!”他的大锤还别在腰间,跑起来“哐当哐当”响,像在给队伍打拍子。
有个叫三柱的后生跑岔了气,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脸白得像纸。赵猛的老马停在他旁边,赵猛没骂他,只是扔过去个水囊:“喝口,缓过来再追。新夏卫的人,不怕慢,就怕站!”三柱灌了口水,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抹了把脸,又跟了上去,脚步虽慢,却一步没停。
夕阳把校场染成金红色时,赵猛让人在土台上竖起块木牌。木牌是王铁柱用老槐树的树干做的,磨得光溜溜的,赵猛亲自用烧黑的木炭写着“新夏卫”三个大字,笔画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倔劲,像三个扎着马步的汉子。他从怀里掏出个酒坛,是李婶家酿的米酒,坛口用红布封着。赵猛扯掉红布,往每个人嘴里灌了口:“这酒,是壮胆的!从今天起,咱新夏卫的人,活着一起守山,巡逻时背靠背,打仗时肩并肩;死了……也得埋在青冈山的土里,挨着咱的玉米地,接着护着咱的家!”
酒液辣得嗓子发疼,韩小羽却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冲到头顶,顺着血管往四肢跑。他看着木牌上的字,看着周围这些满身汗味、手上带伤的人,突然明白“新夏卫”不是个名字,是口气,是青冈山人骨子里的那股劲儿——你可以毁我的玉米地,可以伤我的人,但想占我的山,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李婶这时又挎着筐来了,这次筐里装的是草药,有捣烂的蒲公英,有嚼碎的马齿苋,都是治跌打损伤的。她给每个人手上的伤口敷上,用布条缠好,动作麻利得很:“都仔细着点,别发炎了。明天还得练呢,手上带伤使不上劲。”她给木牌旁摆了个瓦罐,罐口盖着块粗布,“这是我家的腌菜,酸豆角,练饿了就来拿,管够!”
夜色降临时,校场的火把亮了起来,是用松脂泡过的柴禾,烧得旺,烟还少。火光映着“新夏卫”的木牌,像颗跳动的心脏,把周围的人影拉得老长。韩小羽握着“羽”剑站在土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狼嚎,呜呜的,却不觉得怕了,心里踏实得很。他知道,从今天起,青冈山不再是孤零零的村子,有这群人在,有这面木牌在,再凶的妖兽,再大的风雨,都不用怕了。
远处的铁匠铺传来“哐哐”的锤声,是张叔在赶制新的木盾铁边;王大爷的拐杖敲在石板路上“笃笃”响,他在检查校场的栅栏;阿石的木刀劈在木桩上“咚咚”响,少年还在加练,李婶站在旁边给他递水。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首粗粝却滚烫的歌,在青冈山的夜里,唱给每一个守家的人听,也唱给那些藏在黑暗里的眼睛听——这儿有人守着,别乱来。
韩小羽摸了摸“羽”剑的剑柄,桃木柄上还留着张叔凿的聚气纹,带着点温热。他望着“新夏卫”的木牌,在火光里明明灭灭,忽然觉得,这三个字比任何剑谱都有力量,因为它不是刻在纸上,是刻在青冈山人的心里,刻在每一道伤口里,刻在每一声不认输的喘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