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巫族使者来访(1/2)

青冈山的晨雾带着露水的凉,像一层薄纱裹着山坳。晒谷场的老槐树下,李大叔正带着几个村民编藤筐,藤条在手里翻飞,空气中飘着新割藤条的清苦气。突然,一阵奇怪的铃铛声从雾里钻出来——不是村里货郎摇的铜铃,也不是孩子们玩的铁环,那声音沉郁又古老,像是用兽骨磨成的片子互相碰撞,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这啥动静?”蹲在地上削藤条的柱子停了手,耳朵往声音来的方向凑。

雾里慢慢显出三个影子,裹着及地的黑色麻布斗篷,斗篷边缘绣着暗红色的纹路,弯弯曲曲像凝固的血。他们手里拄着权杖,杖头缠着灰扑扑的羽毛,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巴。

“巫族的人?”李大叔手里的藤筐“啪”地掉在地上,藤条散了一地,“他们咋摸到这儿来了?不是说巫族从不踏出黑风岭半步吗?”

村民们都停了手里的活,往韩小羽那边看——他正蹲在投石机旁,给木臂缠新搓的藤绳,听见动静,手里的活没停,只是抬头往雾里扫了一眼。

为首的巫族使者往前挪了两步,权杖往地上轻轻一顿,“咚”的一声,震得脚边的草叶都颤了颤。他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木头,又沉又涩:“我们找韩小羽。”

韩小羽这才放下藤绳,拍了拍手上的灰。阳光刚好从雾缝里漏下来,照在他额角那道浅疤上——那是上次炸坛中雷时被碎片划的。“我就是。”

使者缓缓掀起斗篷帽檐,露出一张没有眉毛的脸,眼睛是深褐色的,像浸在水里的石子。他从怀里掏出个青铜吊坠,链子是用细骨串的,吊坠上刻着复杂的图腾,有蛇有鹰还有看不懂的符号。“奉族长之命,请你去黑风岭一趟。”

“去干啥?”旁边的狗剩扛着新做的短矛站起来,他胳膊上的绷带还没拆,是上次跟妖兵拼杀时被骨矛划的,“你们巫族不是向来不跟外人打交道吗?”

使者没看狗剩,眼睛一直盯着韩小羽:“上月黑风岭,你用土法破了妖族的‘蚀骨雾’,族长说,你或许有法子对付‘血雾阵’。”

“血雾阵?”编藤筐的王大娘停了手,手里的藤条缠成一团,“是不是吞了西边三个村寨的那个邪阵?听说沾着点雾星子,骨头都能化成水!”

使者点了点头,权杖上的羽毛突然抖了抖,像是活了。“已经死了两百多口人了。族长说,再不想办法,下一个就是我们的部落。”

韩小羽弯腰拎起墙角的工具箱,铁皮箱子“哐当”响了一声,里面装着他改了又改的火罐雷、淬了桐油的绳套,还有几块磨尖的铁片。“走。”他就说了一个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跟你去!”狗剩把短矛往背上一甩,矛尖闪着亮,“多个人多个照应,我熟水性,黑风岭那边有条暗河,真要是打起来,能绕后路。”

使者没反对,只是转身的时候,斗篷扫过地上的草,那些草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了边,枯成了灰黄色。韩小羽眼神动了动,悄悄从工具箱最底层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硫磺和硝石混的粉末——上次对付迷魂雾时剩下的,他总觉得巫族的术法阴沉沉的,得防着点。

往村外走的路上,铃铛声一直跟着,“叮铃、叮铃”,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紧。柱子追出来,塞给韩小羽一个布包:“婶子刚烙的饼,里头夹了咸菜,路上垫垫。”布包还热乎着,贴着韩小羽的腰,暖烘烘的。

刚出村口,雾里突然窜出几道黑影,是上次被打跑的影豹,眼睛在暗处绿莹莹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村民们都抄起了家伙,韩小羽正要摸火罐雷,却见巫族使者把权杖往地上一拄,影豹像是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怎么扑都往前不了半步,爪子在地上抓出深深的沟。

“这是……”狗剩看得眼睛都直了。

使者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半步。韩小羽趁机甩出三枚火罐雷,“砰砰砰”三声炸响,火光里影豹的惨叫声撕心裂肺。他余光瞥见使者嘴角好像动了动,听见一声很低的嘀咕:“倒是比族里的老顽固懂变通。”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路渐渐难走起来,地上的草越来越少,露出黑褐色的土,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踩在烂泥里。铃铛声在这种地方听着,更显得疹人。韩小羽注意到,巫族使者走路时脚尖从不沾地,离地面总有半寸的距离,像是踩着看不见的气团,斗篷下面的脚踝处,隐约能看见泛着银光的鳞片。

“你们的术法,”韩小羽突然开口,手里的藤条还在慢悠悠编着绳套,“跟妖族有关?”

使者的脚步顿了一下,铃铛声乱了半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闷地说:“上古时候,巫族跟妖族本是同源。后来……道不同,就分了家。”

狗剩攥紧了背上的短矛,指节都发白了。韩小羽却只是“嗯”了一声,手里的藤条编得更快了——那是他新琢磨的绳套,用浸过桐油的韧藤编的,绳结是反扣,越拽越紧,专克有鳞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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