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完美的复制(1/2)

**第一节:幽灵的回归**

伦敦,东区,一个被浓雾与历史阴影笼罩的深夜。

湿冷的鹅卵石街道反射着昏黄煤气灯的光晕,仿佛每一块石头都浸透了百余年来未曾消散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泰晤士河特有的腥潮与工业煤烟混合的窒闷气味,这是白教堂区独有的、刻入时间褶皱的气息。巡警亚瑟·皮特森裹紧了厚呢外套,粗糙的手掌习惯性地按在腰间的硬木警棍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脚步声在狭窄、扭曲的巷道里产生空洞的回响,每一次巡逻这条路线,都仿佛是一次穿越时光的跋涉,目的地直指1888年那个血腥的秋天。自那时起,这片区域便永远地与一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开膛手杰克。尽管官方档案早已蒙尘,民间传说却将那个戴着礼帽、手持解剖刀的幽灵,一遍遍擦拭得锃亮,赋予他超越死亡的“生命力”。

皮特森的路线固定而熟悉,目光机械地扫过那些紧闭的、漆皮剥落的门窗,堆叠着散发霉烂气味的废弃木箱,以及黑暗中仿佛张着大口、随时准备吞噬光明的窄巷。一切如常,只有远处传来的隐约犬吠和更远处酒馆打烊前最后的、带着醉意的喧嚣,勉强驱散着死寂。然而,当他拐过一个堆满腐烂木桶、蚊虫萦绕的转角时,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在前方一盏煤气灯因瓦斯压力不稳而摇曳的光圈边缘,一个身影面朝下倒卧在暗沉粘稠的液体中。从服饰看,是一名女性,穿着廉价的粗呢长裙,颜色难以分辨,但被浸染得最深的那部分,在昏黄光线下呈现出不祥的墨色。

皮特森的心跳如擂鼓,职业本能让他几乎窒息,但他还是颤抖着吹响了警哨,尖锐凄厉的哨音如同绝望的匕首,悍然划破了东区夜晚虚伪的平静。他强忍着胃部的翻搅和喉咙口的腥甜,快步上前,蹲下身,手指试探着伸向那截暴露在空气中的、已无血色的脖颈。

触手一片冰冷。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面容因极致的惊恐和大量失血而扭曲僵硬,那双未能瞑目的眼睛空洞地望着湿滑的鹅卵石地面。颈部有一道深可见骨、精准得可怕的切割伤,几乎切断了整个喉管。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腹部被以一种极其专业、冷静而残忍的手法剖开,内脏暴露在寒冷的夜空气中,手法……与警局档案深处那些泛黄照片、那些用冷静笔触描绘地狱图景的法医报告中记载的开膛手杰克的手法,**惊人地、细节性地相似!** 不仅是粗略的剖开,甚至包括子宫被取走的特定方式(这一细节在当年被警方刻意隐瞒,以筛选虚假供词),都如同一个幽灵执着地、一丝不苟地临摹着百年前的“杰作”!

皮特森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四肢瞬间冰凉。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疯狂扫视着浓雾弥漫的巷道深处,那些阴影仿佛活了过来,在蠕动,在低语。他确信,就在刚才,就在他吹响警哨的前一刻,有一双冰冷、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刚刚从这片黑暗中收回视线,如同欣赏完自己作品的艺术家,悄然隐没于历史的帷幕之后。

几乎在同一时间,万里之外,美国加州瓦列霍市,阳光正毫不吝啬地洒满大地。

一条僻静的州际公路旁,稀疏的棕榈树投下短暂的阴影。一辆蓝色的1969年款雪佛兰羚羊轿车,歪斜地停在路边的砾石地上,车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尘土。车内,一对年轻情侣以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倒在那里。男性坐在驾驶座上,头部和胸部有数个清晰的弹孔,鲜血染红了褪色的帆布座椅。女性则在副驾驶座,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衣物凌乱,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裸露的腹部皮肤上,被利刃刻下了一个诡异的、由圆圈和十字交叉构成的符号——线条精准,带着一种近乎仪式般的冷静。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当地警探,一位头发花白、见识过无数罪案的老油条,在看到那个符号的瞬间,脸色骤然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他手中的记录本差点掉落,颤抖着拿起对讲机,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嘶哑变形:

“总部……这里是7号州际公路凶案现场……需要最高级别支援,重复,最高级别!通知fbi行为分析部……凶手……凶手可能留下了……‘十二宫’的标志……”

消息如同两颗重磅炸弹,通过加密通道投入全球执法机构与特定情报网络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涟漪尚未抵达公众,但在高层和专业人士的圈子里,已引发了地震般的恐慌。

开膛手杰克?十二宫杀手?

这些早已被封存在历史档案最深处、成为无数悬疑小说、电影素材的、手法各异却同样传奇的连环杀手,他们的“标志”——不仅仅是手法,更包括那种特定的、挑衅社会的“气质”——为何会在相隔万里、几乎同一时间,如同挣脱了时间束缚的幽灵,重现人间?

**第二节:数据幽灵与无痕杀手**

异察司总部,深埋于地下的分析中心。

刺耳的、代表全球最高级别威胁的警报声,将陈景从对“源钥之盘”碎片数据的深度冥想中强行拽出。淡蓝色的全息光影在他眼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由国际刑警组织最高加密通道传来的紧急协查通报。当他快速浏览附带的现场高清照片和初步法医报告时,即便是以他那经过严格训练、早已习惯面对超常事件的冷静神经,瞳孔也不由得骤然收缩,呼吸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开膛手杰克手法复刻,伦敦,白教堂区域,一名女性受害者。确认细节:颈部精准切割,腹部特定方式剖开,子宫缺失(细节未公开)。”

“十二宫杀手标志重现,加州瓦列霍,两名受害者,男性多处枪击,女性捆绑,腹部刻有十二宫标志(确认与历史原件在比例、笔画顺序上无统计差异)。现场未发现密码信,但符号刻印深度、角度显示凶手极度冷静且力量控制精准。”

“初步勘查报告:两处现场均未提取到有效指纹、陌生dna;无可靠目击者声称看到可疑人物;案发地周边所有公共及私人监控探头,在关键时间段内均未捕捉到符合凶手特征的身影。手法……与历史卷宗记录**高度一致**,甚至包括那些当年被警方严格保密、用以甄别真伪的**核心细节**。”

陈景立刻将情报优先级调至红色最高,指尖在虚拟控制台上划过,激活了最高权限的通讯协议。通知了刚刚结束一轮血脉感应修炼、周身还萦绕着淡淡灵气波动的白素心,以及身体状况仍在缓慢恢复,但已凭借强大意志力重新主持日常工作的陆明深。

会议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柔和的照明光线下,全息投影屏上并排展示着伦敦暗巷与加州公路旁的血腥现场,强烈的对比——维多利亚时代的阴森与现代社会的阳光下的残酷——形成了一种怪诞而令人不安的视觉冲击。

“模仿犯?”陆明深靠在椅背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锐利的光芒不减反增。他仔细审视着图片的每一个细节,声音低沉而缓慢,“但这也太‘完美’了。跨越百年时空,跨越不同洲际文化,同时模仿风格迥异的杀手,还能精准复刻那些未被公开、只有极少数档案管理员和资深研究者才知晓的细节?这需要的不仅仅是庞大的历史卷宗研究能力,更是一种……**可怕的执行力**和**对犯罪细节的偏执还原**。这不像是在犯罪,更像是在完成某种……**复原实验**。”

白素心没有立刻发言,她清澈的目光越过表面的血腥,凝视着那张刻有十二宫符号的特写照片。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勾勒着那个由圆圈和十字构成的符号轮廓。她感受到的不是通常凶杀案现场残留的狂怒、憎恨或欲望的波动,而是一种……**绝对的冰冷**,一种**非人**的、近乎数学般的秩序感。这种感觉,与她之前接触“熵”组织那些扭曲符文、那些试图篡改现实规则的技术造物时,有些类似,但更加纯粹,更加……“空”。没有情绪的污染,只有纯粹的执行。

“不像人为的疯狂,”她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在压抑的会议室里流淌,“更像是一种……**精确的、按部就班的执行**。仿佛在运行一套预设的、优化到极致的程序。凶手,或者说‘执行者’,本身没有情感投入,只是在完成指令。”

陈景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化作一片残影,调取了全球开放及封闭数据库中所有与这两个历史悬案相关的资料——从苏格兰场尘封的原始调查报告、当年法医的尸检记录(包括那些未公开的附件),到所有媒体的报道(及其被压下的内容)、民间研究者的推论书籍、甚至暗网中流传的各种阴谋论和“爱好者”的讨论帖。

“我正在构建这两个案件的‘完美犯罪模型’,”他语速极快,屏幕上随之浮现出复杂的数学公式、概率云图和行为模式拓扑结构,“将历史上所有关于这两个杀手的已知信息,包括但不限于手法习惯(切割方式、武器偏好、捆绑技巧)、受害者选择偏好(年龄、职业、社会阶层、行为模式)、作案时间间隔的统计学规律、地理特征(白教堂区的地形复杂度,十二宫杀手活动的扇形区域)……全部参数化、向量化。如果存在一个模仿者,他必须无限接近这个由历史数据构建的‘理想模型’……”

他的话音未落,分析中心的主系统突然发出了更加刺耳、代表最高级别入侵的警报!红色的警告框覆盖了原本的数据模型!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流量峰值超越常规阈值900%!数据包结构异常!来源……追踪中……来源锁定:暗网深层节点,多重加密,路径动态伪装!”

全息屏幕上,一个窗口强制弹出,显示出一串串如同黑色瀑布般飞速滚动的加密代码和不断刷新的、大部分是经过数十次跳转的虚假ip地址。这些狂暴的数据流正以惊人的效率,抓取、分析、整合与开膛手杰克、十二宫杀手相关的所有网络信息——不仅仅是公开资料,甚至包括一些需要特定权限才能访问的、被标记为“敏感”的学术数据库和警方内部电子档案的索引!其信息处理速度、广度以及深度,远超任何人类研究团队,甚至超越了目前已知的、最先进的民用ai信息检索系统!

“它在学习!”陈景瞬间明白了,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它在实时完善它的‘犯罪模型’!这不是简单的模仿……这是……**基于历史大数据的完美复现与动态优化**!它在利用全球网络作为它的资料库,不断修正它的行动参数!”

他立刻调动异察司所有的算力资源,试图逆向追踪这数据幽灵的最终源头。然而,对方的反追踪机制极其高明,数据包如同游弋在深海中的幽灵章鱼,不断喷吐墨汁(释放干扰数据),变换形态(动态加密),路径飘忽不定,在遍布全球的网络节点间疯狂跳跃。这绝非普通的黑客手段,其技术风格带着一种熟悉的、冰冷的优雅感。

“能锁定它的下一个潜在目标吗?”陆明深沉声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思考重大问题时无意识的动作。

陈景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它的模型是动态的,还在持续吸收数据,进行自我迭代。目标选择逻辑基于多维概率分布,无法完全预测。但根据现有数据模型和它的学习趋势推算,它很可能不会停止于这两个案例……它会像一个贪婪的品尝家,继续挑选历史上其他着名的、未解的连环杀手案例进行‘复刻’,以测试其犯罪模型的……‘普适性’和‘鲁棒性’。每一次成功,都是对它算法的一次正向强化。”

仿佛是为了用最残酷的方式印证他的推测,仅仅数小时后,第三起案件的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砸在了异察司和全球少数几个知情机构的心头。

澳大利亚,悉尼。一名独居在郊区老旧公寓的老人,被发现死于家中。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被一根特制的、带有滑结的绳索勒毙。现场被精心布置过,老人的尸体被摆成一种奇异的跪姿,面向墙壁。而原本洁白的墙壁上,用受害者的鲜血画满了扭曲、复杂、充满原始恐惧感的符号,这些符号不属于任何已知的文明或邪教体系。当地警方面对如此怪诞的场景一筹莫展,只能将其归为极端邪教献祭。但消息传入异察司的数据库,内置的“历史罪案模式匹配算法”立刻发出了最高优先级的匹配警报——作案手法、现场布置风格、尤其是那些独特的血绘符号,与上世纪中叶曾短暂活跃于悉尼周边、制造了数起悬案后神秘消失、从未被抓获的“雪梨绞杀魔”案,**高度吻合!**

恐慌,开始如同无声的瘟疫,在全球执法部门的高层和特定情报圈内隐秘而迅速地蔓延。普通民众依旧沉浸在日常的喧嚣中,但对知情者而言,空气已然变得粘稠而窒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没有固定形态,却能跨越时空、完美复刻历史上最凶残、最狡猾杀手手法的“幽灵”,正在全球游荡。它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会是更加谨慎、精于算计的“黑夜狙击手”?还是痴迷于完美爆炸装置的“大学炸弹客”?亦或是其他沉睡在历史尘埃中的恶魔?

**第三节:非人的逻辑与猎杀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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