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频段的秘密(1/2)
第一节:数据的困境
指挥中心内,连续七十二小时的高强度工作像一层无形的油污,浸润了每一寸空气,让呼吸都变得粘稠而沉重。巨型全息地图上,代表“亡者来电”事件的红色标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如同拥有可怖生命力的真菌群落,在地图上缓慢而坚定地蔓延、增殖。每一个新亮起的红点,都意味着一份被撕裂的安宁,一个在亡者回响中崩溃的灵魂。
林默的指尖因过度敲击键盘而微微颤抖,他面前的多个分屏上,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却又在触及“亡者来电”核心时诡异地断流或陷入逻辑死循环。防火墙日志干净得如同新雪,信号溯源追踪的箭头总是在虚空中茫然打转,最终消散于无形。物理拦截?那感觉就像试图用渔网去捕捉一缕青烟;信号屏蔽?即便动用最高功率的干扰器,那来自“彼岸”的声音依旧能清晰地在受害者的耳畔响起,仿佛干扰的只是现实的表象,而非那深层的联系。
“我们就像在对抗一种自然现象,比如潮汐,比如季风,而不是一个具体的敌人。”林默用力揉着发胀刺痛的眉心,声音沙哑,带着近乎绝望的挫败感,“物理拦截、信号屏蔽、溯源追踪……我们工具箱里所有这些基于经典物理和通信理论的‘铁锤’,在面对这种‘现象级’的攻击时,都成了可笑的摆设。我们甚至找不到那枚该被敲打的‘钉子’。”
角落里,白素心静坐如莲,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揭示了她内心的波澜。她并未看向屏幕,而是闭目凝神,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腕间那串温润木质手串的天然纹路。她能“听”到——并非通过耳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无质却切实存在的压力。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波或能量冲击,而是一种更精微、更接近本源层面的“信息污染”。那些被强行激活、又无法得到安息的死亡回响,如同亿万根断裂的琴弦,在现实的基底上疯狂震颤,发出只有她这类灵识敏锐者才能感知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嘈杂噪音。这噪音正在微妙地扭曲、干扰着现实“弦”的正常振动。
第二节:陈景的假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几乎要将所有人吞噬时,实验室的气密门嘶一声滑开,陈景抱着一叠厚厚的打印资料,步履略显踉跄却又异常急促地冲了出来。他眼白上的血丝密布如网,脸色因缺乏睡眠而显得灰败,但那双深陷的眼眸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明亮光芒,仿佛一个在无尽黑暗中跋涉的旅人,终于窥见了一丝来自彼岸的微光。
“错了!我们可能一直找错了方向!”陈景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却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指挥中心凝滞的空气。他将怀中那叠混杂着复杂脑波图谱、能量频谱分析和生物场读数打印件的资料,“哗啦”一声摊开在中央会议桌上,纸张边缘因他快速的翻阅而微微卷曲。
“看看这些,所有我们能联系上的、情况稳定的受害者在接听‘亡者来电’前后二十四小时的脑波活动连续记录,还有我们动用‘谛听’系统,耗费巨大能量才从那些‘死亡回响’的背景噪音中,勉强剥离出的、最底层、最稳定的能量波动特征谱。”陈景的语速很快,手指急切地点指着图谱上那些对常人而言如同天书般的曲线和峰值。
在林默和白素心凝神细看下,在陈景的引导和标记下,一个令人震惊的模式逐渐从混沌中浮现。所有受害者的脑波,在接听电话并遭受冲击的瞬间,都出现了极其罕见的高度同步化爆发——不仅仅是常见的γ波(通常与高阶认知、信息整合相关),更伴随着一种异常深沉、稳定,几乎如同宇宙背景噪音般的超低频δ波(通常与无梦深度睡眠、濒死状态相关)。这种复合波形的模式,与前沿濒死体验(nde)研究数据库中,那些被抢救回来的濒死者所记录的、意识脱离身体瞬间的脑波特征,高度吻合!
而更关键、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陈景团队通过多重算法过滤和比对,发现那种始终无法追踪源头、承载着“亡者来电”信息的“量子载波”,其最核心、最稳定的频率成分,竟然也微妙地、精确地落入了这个与人类意识最深层次活动、与生死边界密切相关的特殊频段范围内!
“我们一直被困在通信工程的范式里,”陈景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我们用发射、接收、信道、编码的思维去理解它,所以我们撞得头破血流,走进了死胡同。但如果……我们彻底换一个角度呢?”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扫过林默和白素心,“如果这根本就不是一种我们认知范围内的‘通信技术’,而是一种……‘共鸣技术’?”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个颠覆性的概念在同伴心中激起回响,然后抛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假说:“我称之为‘灵魂频率’假说。我认为,任何具备高度复杂意识的生物体,尤其是人类,在死亡降临、意识与物质身体彻底分离的那个瞬间,其大脑、或者说其完整的意识场,会释放出一种极其强烈、独特且短暂的能量-信息波动——那是生命最后的、凝聚了全部生命印记、记忆情感与临终极致体验的‘终极涟漪’。这种‘涟漪’本质上是一种复合的、处于量子-经典边界的信息-能量包,其独特的振动模式,我暂且称之为‘灵魂频率’或‘临终印记’。”
他拿起一张描绘能量衰减的示意图:“按照自然规律,这种‘频率’或‘印记’通常会在物质界迅速耗散,其信息最终归于热力学平衡的虚无,也就是真正的‘安息’。但‘熵’组织……他们极可能掌握了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技术,能够在这个极短的、稍纵即逝的‘死亡窗口’内,精准地捕捉、记录并利用某种原理‘存储’下这种濒死爆发的完整频率模板。然后,他们利用那种无形的、超越我们现有探测手段的‘量子载波’进行定向或广播式发送。这种载波的作用,并非像无线电那样传递录制好的声音信息,而是更像一个精准调谐的‘共振音叉’!它在特定的环境(通常是死亡意识富集区,或与特定亡者关联的地点)和特定的接收者(与死者有强烈情感联结、生物场高度契合或意识防御薄弱的人)那里,引发强烈的‘频率共鸣’,从而在接收者意识深处,重新激发出、或者说‘复制’出与当初那个死亡瞬间同频的‘意识涟漪’!”
第三节:涟漪的共鸣
“所以,接听者听到的、感受到的,并非来自亡者‘灵魂’的实时通讯,也不是一段录音,而是……他们自己的大脑和意识场,被外部载波强行诱导,产生了与亡者临终时同频的共振‘幻觉’?”林默迅速抓住了假说的核心,他的眉头锁得更紧,意识到这背后技术(或者说“术法”)的可怕之处。
“不完全是幻觉,”陈景严谨地纠正,表情肃穆,“更准确地说,是他们的意识被那股外来的共鸣力量,强行拉入了一个与亡者临终时所产生的‘频率场’高度同构的‘意识场域’中。他们短暂地、身临其境地‘体验’了那份死亡的片段。这完美解释了为什么所有体验都如此真实、强烈,甚至能引发生理上的器质性病变或瞬间死亡——因为他们的大脑、神经系统乃至整个生物场,在那一刻,确实在共振中‘认为’自己正在同步经历那些极端的事件,如坠落、窒息、贯穿伤……这就像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生命意识本身的‘共振谋杀’!”
白素心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深深的悸动,她腕间的手串似乎也微微发热:“如此一来,所有矛盾都说得通了。信号之所以无法追踪,因为它并非从空间上的a点发射到b点,而是直接在b点——也就是受害者的大脑和意识场——内部‘激发’产生。那个可能存在的物理设备,或许只是提供了最初的能量扰动,或者一个精准的‘寻址’坐标,其本身可能极其微小、隐蔽,甚至是一次性使用的。攻击的本质,是死亡频率的复制、投射与意识共鸣。” 这个假说,将攻击的核心从外部的、可追踪的技术,转移到了生命本身最神秘、最难以捉摸的领域——意识与死亡的边界。
第四节:边界的探索
“如果陈景的假说成立,” 陆明深沉稳而凝重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从总部传来,带着电流的微噪,却字字清晰,“那意味着‘熵’组织所掌握并践行的,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恐怖活动的范畴。他们触碰到的,是生与死的最终奥秘,是生命形式的底层代码。他们不仅能像猎人一样捕捉死亡的瞬间,还能像操作留声机一样,重复‘播放’死亡的频率,将其作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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