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敌营动向(2/2)

“南人朝廷,并非铁板一块。”苏德娓娓道来,显然对此早有谋划,“据我们在长安的眼线回报,萧北辰此次擢升,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在南人朝堂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是他们的太子一系,对此极为忌惮,视萧北辰为巨大威胁。”

他走到帐中悬挂的一幅简陋的南境地图前,指着北境的位置:“萧北辰手握重兵,雄踞北境,又得‘便宜行事’之权,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南人皇帝此举,看似信任,实则也可能存了驱狼吞虎、甚至借刀杀人之心。而太子,绝不会坐视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强藩崛起。”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苏德的声音带着诱惑力,“一方面,可以秘密接触太子方面的人,表达我们‘无意与太子为敌’,甚至可以暗示,若太子愿意在某些方面行个方便,我们或许可以‘帮助’他解决萧北辰这个麻烦。至少,可以制造更多的摩擦,让萧北辰后方不稳。”

“另一方面,”他手指移动到北境内部,“萧北辰整合各部,看似铁板一块,实则不然。原飞云关守将韩承志,其部在此次饮马河之战中表现暧昧,至今未与萧北辰合兵一处,其间必有蹊跷。我们可以设法与之接触,许以重利,或抓住其把柄加以胁迫,若能令其按兵不动,甚至……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则北境防线,不攻自破!”

帐内众人听得目光闪烁。草原人崇尚正面搏杀,对于这种来自背后的阴谋诡计,既感到些许不适,又不得不承认其可能带来的巨大收益。

大祭司兀脱·巴音皱了皱眉,他更倾向于以草原之神的名义,集结大军,堂堂正正地碾碎敌人。但他也明白,经历了饮马河之败,王庭需要时间恢复元气,苏德的计策,至少在眼下,是成本最低、风险最小的选择。

兀术大汗沉默了片刻,手指停止了敲击。他抬起眼,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苏德,此事交由你全权负责。需要什么人手、物资,尽管开口。记住,要隐秘,要有效。”

“臣,定不负大汗所托!”苏德深深躬身,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三、狼王的凝视:新的威胁悄然成型**

就在苏德的离间计策开始悄然布局的同时,草原的年轻一代,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在金帐王庭边缘,一片属于“苍狼部”的营地里,一座比其他毡帐更大、装饰着更多狼牙和鹰羽的帐中,一名年轻的将领正对着地图,目光灼灼。他名叫阿尔斯楞,意为“雄狮”,是苍狼部首领之子,年仅二十五岁,却已以其勇武和桀骜不驯闻名草原。他曾在饮马河之战中,率领本部骑兵作为侧翼试图迂回,却因巴特尔主力溃败太快而被迫后撤,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

“萧北辰……”阿尔斯楞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炽热的战意,“能阵斩巴特尔那个莽夫,倒是有几分本事。这才配做我阿尔斯楞的对手!”

他看不起苏德那些阴柔的算计,认为真正的荣耀只能在马背上、在刀锋间夺取。饮马河之败,在他看来,是巴特尔的愚蠢和苏德这些南人谋士长期影响下、草原勇士失去了锐气的必然结果。

“父汗和大汗都被南人那些弯弯绕绕的把戏迷惑了眼睛!”他对自己的心腹将领说道,“想要恢复草原的荣光,就必须用我们自己的方式!用铁和血,踏平北境!”

他开始在自己的部落内,更加疯狂地操练士卒,尤其是训练他们在严寒和雪地中的作战能力。他甚至派人深入极北的苦寒之地,寻找更耐寒的战马品种,研究如何在冰雪环境中保持军队的机动性。他坚信,来年春天,当冰雪消融,他阿尔斯楞,将用手中的弯刀,洗刷饮马河的耻辱,让萧北辰和整个北境,在他的铁蹄下颤抖!

阿尔斯楞的动向,并未完全逃过苏德的耳目。但苏德并未阻止,甚至乐见其成。在他眼中,阿尔斯楞这样的悍将,是一把好用的刀。若能成功离间北境内部,阿尔斯楞的猛攻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若离间失败,让阿尔斯楞先去和萧北辰拼个两败俱伤,对他和苏德背后的势力而言,也并无坏处。

**四、暗流汇涌:无形的网撒向北境**

随着兀术大汗的首肯和苏德的全力运作,一张无形的、充满恶意的网,开始从草原王庭悄然撒出,向着南方的北境笼罩而去。

精通南人语言、熟悉北境情况的细作,伪装成商人、流民或者溃兵,冒着风雪,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试图潜入北境。他们的任务,是接触太子一系可能存在的代理人,是寻找韩承志部的突破口,是散播谣言,是收集一切关于萧北辰和北辰军的情报。

与此同时,关于草原内部可能出现的分歧——比如阿尔斯楞的激进与王庭主流的谨慎——也被有意无意地放大,并通过某些渠道,隐隐传递出去。这是苏德计谋的一部分,他既要施压,也要制造混乱,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寒风呼啸,卷起千堆雪。在这片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刀光剑影暂时隐去,但另一场更加隐蔽、更加凶险的战争,已经悄然打响。阴谋的毒芽,开始在冰雪之下滋生;离间的低语,随着寒风,吹向北境那看似坚固的防线。

萧北辰和他的北辰军,在全力应对寒冬这个可见的敌人时,并未察觉,那些来自阴影中的、淬毒的獠牙,已经悄然瞄准了他们的后背与前心。

新的威胁,如同这北境的暴风雪一般,在无声无息中,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