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玄鸟惊现(1/2)

狼牙谷的死寂仿佛凝结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萧北辰半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指尖传来的独特触感让他呼吸骤然停滞。那枚从父亲遗留的密盒中取出的令牌,在惨淡的雪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摩挲着令牌表面,感受着那非铁非木的奇特质地,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令牌正面,那个古朴的字,笔锋如刀凿斧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而背面的徽记,方才匆匆一瞥只觉得模糊不清,此刻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光仔细端详,才发现那并非简单的磨损,更像是被某种极其巧妙的手法部分磨去,却又刻意保留了一丝若隐若现的轮廓。

他屏住呼吸,将令牌微微倾斜,让稀薄的天光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掠过令牌表面。突然,那残留的痕迹在特定的光线下骤然清晰——那是一只飞鸟的轮廓,线条简洁而优雅,鸟首微昂,双翅舒展,姿态灵动非凡,仿佛下一刻便要振翅高飞。虽然细节多有缺失,但那股超凡脱俗的神韵却难以掩盖。

这是......萧北辰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这个徽记,他太熟悉了!

不是在镇北王府,也不是在边军大营。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将他带回到数年前的长安城,那座金碧辉煌、守卫森严的皇城深处。那时他尚且年少,跟随祖父入宫参加元日大朝会。在庄严肃穆的太极殿外,他远远瞥见一队沉默肃立的侍卫。那些人与寻常禁军截然不同,他们身着玄色劲装,腰佩狭长弯刀,个个气息内敛,眼神锐利如鹰。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腰间悬挂的令牌,在晨曦中反射着幽光,上面镌刻的,正是这般姿态的飞鸟徽记!

那是直属于当今天子,独立于朝堂各部,只听命于皇帝一人,负责侦缉要案、护卫宫禁、乃至执行某些见不得光的隐秘任务的特殊机构——**内卫**的独有标识!

玄鸟,传闻中上古的神鸟,天命之象征,皇权之化身!内卫以玄鸟为记,寓意其为天子耳目爪牙,监察百官,巡狩天下!

父亲的密盒里,怎么会有一枚内卫的令牌?!而且是一枚被刻意磨损了标识的内卫令牌!

这枚令牌出现在狼牙谷,出现在父亲萧景琰浴血奋战、最终殉国之地,其背后蕴含的深意,让萧北辰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比这狼牙谷中呼啸的寒风更要冷冽十倍。

内卫,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代表着那位端坐于大明宫龙椅之上,执掌天下生杀予夺大权的永昌帝!

难道说......狼牙谷这场导致北境精锐尽丧、父祖双双战死的惨败,背后不仅仅有东宫太子与兵部侍郎潘成之流的勾结?难道连那位看似对萧家信赖有加的陛下,也......?

这个念头太过石破天惊,太过骇人听闻,几乎瞬间击溃了他的心防,让他眼前一阵发黑,身形微晃。若真如此,那镇北王府这血海深仇,指向的将是整个大晟王朝的最高权力核心!这不再仅仅是边镇将帅与储君党羽之间的权争,而是臣子与君父的决裂,是足以颠覆社稷、令山河变色的滔天秘辛!

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令牌,那冰冷坚硬的触感深深嵌入掌心,刺痛感让他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理智艰难地回笼。不对,父亲留下的绢帛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疑在东宫,然......不止东宫。若陛下是主谋,是默许甚至策划这一切的元凶,以父亲对陛下的了解和对局势的判断,绝不会用如此含糊的措辞。而且,这令牌上的玄鸟徽记,为何会被刻意磨损?

萧北辰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在这死寂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

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靠近,他的目光落在萧北辰手中那枚黝黑的令牌上,即便是他这样历经无数生死、早已将情绪磨砺得古井无波的顶尖暗卫,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也瞬间掠过一丝极致的震惊与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显然也立刻认出了这徽记所代表的可怕含义。

内卫......影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雪落枯枝,细微却重若千钧,在这寂静的谷中回荡,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看清楚,徽记被磨过。萧北辰将令牌递过去,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这代表什么?告诉我你的判断。

双手接过令牌,指尖仔细地在那模糊的玄鸟痕迹上反复摩挲,感受着那人工打磨留下的细微棱角与起伏。他沉吟了足足十息,方才抬起眼帘,目光锐利如刀,低声道:内卫令牌,规制极其森严,每一枚皆有独特编号,记录在案,绝无可能出现此等残次品。刻意磨损徽记,依属下看来,只有几种可能:其一,令牌主人叛出内卫,自毁标识,以绝后患;其二,执行某项关乎国本的绝密任务,需彻底隐藏身份,甚至连内卫的标记也不能暴露分毫;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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