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战利清点（1/2）

**第一幕：战利入库**

四月二十二，谷雨已过，立夏未至，正是北境一年中最为清爽宜人的时节。晨光熹微，驱散了朔方关内外最后一丝硝烟与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繁忙而充满生机的景象。

关内外的空地上，缴获自草原联军的物资真正堆积如山，蔚为壮观。从关外战场、废弃营垒一路运回的战利品，在关内宽阔的校场、仓区乃至临时划出的空地上，形成了数以十计的庞大物资堆。远远望去，那连绵的“山丘”在朝阳下闪烁着金属的冷光、皮革的沉色和粮袋的暖黄，仿佛一夜之间，朔方关内便长出了一片由财富与力量构成的奇异森林。

关墙之上，萧北辰迎风而立，玄色大氅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由胜利铸就的景象，左眼之中，若有若无的星辉悄然流转，如同最精密的尺规与最敏锐的探针，洞察着每一堆物资的细节，评估着它们的价值与潜在风险。他能“看”到甲胄上细微的裂痕，能“感知”到粮袋中谷物的饱满程度，甚至能隐约捕捉到那些罗兰德精密器械内部隐含的能量流动。

“主公，初步统计已经完成，各部协同，进展顺利。”诸葛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手持一本厚达数寸的硬皮账册，脸上虽带着连日忙碌的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振奋的光芒。“此战缴获之丰，远超最初预估。粗略核算，仅粮草一项，便足以支撑我军现有规模半年之用，若再算上军械马匹……实乃我军崛起以来，最大的一笔横财。”

萧北辰微微颔首，目光并未离开下方的忙碌场景：“明细如何？可有难以处置或辨识之物？”

“赵铁鹰将军正按预定方案指挥分拣。”诸葛明翻动账册，指向下方分区，“您看，东校场集中清点所有武器甲胄；西仓区安置粮草辎重、牲畜活物；都督府地下库房则专门存放金银财宝、文书图纸等贵重物品。每个区域皆设主官一人，书记官三人，护卫一队，交叉核验，防止纰漏与中饱私囊。”

只见下方，数以千计的士兵、民夫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如同辛勤的工蚁，川流不息地将物资从临时堆放点搬运到指定区域。号子声、车轮碾地声、军官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胜利后的劳动交响。

“要特别注意那些罗兰德制造的器械。”萧北辰再次叮嘱，语气凝重，“这些非是草原蛮族所能打造，其中蕴含的西方法度与工艺，或许比物资本身更为重要。让离火亲自负责这部分，着他挑选最得力的工匠，不仅要清点，更要尝试拆解、测绘、理解。”

“遵命。离火大师昨夜便已待命，此刻应在东南角了。”

关墙东南角，一片用木栅栏临时围起的区域，十二架基本完好的罗兰德重型配重投石机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般屹立。与北军使用的轻型牵引式投石机不同，这些家伙结构更为复杂，巨大的配重箱、复杂的滑轮组、精密的齿轮传动机构以及用特殊鞣制皮革制成的抛射兜囊，无不彰显着异域的科技水平。

离火，这位北境首屈一指的工匠大师，此刻正带着他手下十几名最出色的弟子，围着这些战利品打转。他们手持卡尺、规尺、炭笔和纸簿，小心翼翼地测量着每一个部件的尺寸，描绘着它们的形状，讨论着它们的功用。离火本人更是趴在一台投石机的传动机构旁，花白的胡子几乎要贴到那冰冷的金属构件上。

当萧北辰与诸葛明走近时，离火猛地抬起头，脸上因兴奋而泛着红光，他几乎是拉着萧北辰的衣袖，指向一个由数个大小不一的齿轮咬合而成的精巧装置：“大都督请看！妙，实在是妙啊！这种齿轮组的设计我们从未见过，并非简单的匀速传动，似乎带有某种……变速与增力的效果！依老夫初步测算，在同等拉力下，此物传动效率比我们最好的投石机，至少要高出三成不止！而且您看这轴承，这铆接方式……”

老工匠滔滔不绝，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狂喜。萧北辰耐心听着，偶尔提问一二，左眼的星辉则默默记录着离火所指出的每一个技术细节。他明白，这些看似笨重的战争机器，其价值远超同等重量的黄金。

**第二幕：兵器清点**

东校场上，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这里是武器的海洋，是力量的展示场。负责此地的是以严谨刚直着称的老将赵铁鹰。他按剑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清点过程，任何一点疏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清点工作细致入微，武器被按照类型、材质、完好程度分成了数十个类别：

长兵器区规模最为庞大。八千七百柄形态各异的草原弯刀堆叠在一起，弧形的刀身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这些刀大多以精铁锻造，刀身狭长略带弧度，非常适合骑兵劈砍，虽然制式不一，但普遍保养得不错，刀口锋利，可见草原军对于武器的重视。旁边是五千三百支长矛，矛头形制不一，有简单的圆锥形，也有带倒钩的破甲形，木制矛杆质地坚实。再一旁是两千八百把战斧，沉重的斧刃透着力量感，多是用于破甲或工兵作业。

赵铁鹰对跟随在侧的书记官沉声道：“记录：弯刀材质尚可，形制适合马战，可优先配发给骑兵，尤其是新补充的轻骑；长矛按制式统一分类，稍后分配各步兵营，替换损毁及老旧兵器；战斧全部划归工兵营，用于工程作业与战时破障。”

弓弩区的收获则让人惊喜。这里不仅数量庞大，更有精品迭出。共缴获完好的骑弓三千二百张（这种弓短小精悍，便于马背开合）、步弓一千八百张（弓力更强，射程更远）、各类弩机六百具（从单兵手弩到需脚蹬上弦的蹶张弩皆有）。而箭矢的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万支，各种箭簇如雁翎般堆积，足够支撑北境军进行数次高烈度战役。

最引人注目的，是单独摆放的三百具造型奇特的弩。这些弩拥有一个硕大的弩身，上方有一个可容纳十支短矢的箭匣，侧面有一个造型奇异的杠杆机构。

“大都督，此乃罗兰德连弩！”一名负责弓弩的校尉激动地介绍，“据俘虏交代，此弩可通过摇动此杠杆，实现连续发射，直至箭匣内十矢射尽！射速极快，虽精准度与射程略逊于我军强弩，但用于近程压制，威力骇人！”

萧北辰亲自来到这批连弩前，拿起一具，掂量了一下重量，又仔细查看了弩机、箭匣和杠杆的结构。“取一具完好者，立靶试射。”他命令道。

很快，一名熟练的弩手在数十步外立好木靶，然后操作连弩。随着他快速摇动杠杆，“嗖嗖嗖”的破空声连绵响起，十支短矢在短短十数息内便全部射出，深深钉入木靶，形成一片密集的打击区。

“好！”萧北辰眼中闪过亮光，“速速让离火派人前来测绘研究，工辎营要集中力量，尽快吃透技术，进行仿制！此物若能大规模装备，我军步兵火力将倍增！”

甲胄区的清点更是让所有将领振奋。防御，永远是军队战斗力的基石。共获得皮甲一万二千领（多为草原军轻骑和步兵所用，以牛皮或多层厚布制成，关键部位缀有铁片）、铁甲三千领（制式较杂，有北境风格，也有草原风格，防护面积不一）、锁子甲八百领（工艺精良，多为百夫长以上军官装备）。

而最令人垂涎的，是那五十套几乎全新的罗兰德板甲。这些板甲由大块的精钢板材经过巧妙塑形、铰接而成，将胸、背、腹、腿、臂等关键部位严密地保护起来，头盔则是全封闭的桶形盔，只留一道观察缝。甲面光滑，弧度科学，能有效偏转箭矢和劈砍。

萧北辰走上前，用手指关节敲了敲胸甲部分，发出沉闷坚实的回响。他又拿起一顶头盔，感受其重量与做工。“坚不可摧，几近于此。”他赞叹道，“这些板甲，立即挑选体格魁梧、武艺高强的士兵，优先配发给重骑兵营！我们要以此为核心，打造一支真正能够冲垮任何敌阵的铁骑！”

**第三幕：粮草统计**

西仓区，原本空旷的场地如今被无数粮囤、草垛和临时围起的畜栏所填满。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特有的香气、干草的清甜以及牲畜的气味。这里是军队的命脉所在，清点工作更是容不得半点马虎。

数十名书记官和军需官手持算盘、账本，在堆积如山的麻袋、木桶和草捆间穿梭，高声报数，核对记录，算盘珠的噼啪声此起彼伏，形成另一种形式的紧张节奏。

“报——！粟米，大堆八，计八千石！小堆十五，合计七万二千石！总计粟米八万石！”

“小麦，清点完毕，总计五万石！”

“青稞，三万石！”

“干肉，腌臜、风干各类，总计三万斤！”

“奶酪、奶疙瘩，总计八千斤！”

……

主簿的高声唱喏不断响起，每报出一个数字，旁边书记官的笔便在账册上记下一笔，同时也似乎在周围士兵民夫的脸上增添一分踏实与喜悦。

诸葛明亲自坐镇于此，他不仅核对汇总数字，更关注细节：“仔细检查粮袋有无受潮、霉变？特别是靠近底层和边缘的！干肉是否保存得当，有无腐坏？奶酪的硬度与气味如何？”

很快，更多的惊喜被发现。在仓区一角，士兵们撬开了上百个密封严实的橡木桶，里面竟然是金黄浓稠的罗兰德蜂蜜！甜香瞬间弥漫开来。旁边还有五十箱特制军粮，用防水的油纸包裹，每块如砖头大小，据缴获的文书显示，由炒熟的谷物、肉粉、油脂和盐混合压制而成，热量极高，且能长期保存。

萧北辰闻讯赶来，拿起一块军粮掂了掂，又闻了闻：“立即取样，找几条猎犬，再找几个自愿的死囚，分批次试食，检验是否安全无毒。若确认无误，此物将作为日后我军长途奔袭、深入敌后的特种口粮，优先配发给侦察部队与轻骑斥候。”

更大的惊喜来自一个半焚毁的罗兰德随军医师营帐。士兵们在清理废墟时，发现了几口包裹着铁皮、侥幸未被完全烧毁的大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的医药箱，箱内分格，放置着各种瓶瓶罐罐、药膏、绷带以及一些造型奇特的外科器械。

闻讯赶来的军医官华清，如同发现了宝藏。他小心翼翼地检视着这些异域药品：有常见的用于止血消炎的金疮药粉，有一些气味刺鼻的消毒药水，还有一些装在琉璃瓶里的白色结晶粉末和颜色各异的药丸。他拿起一瓶白色粉末，对着光仔细观看，又沾了一点在舌尖尝了尝（极微量），眉头紧锁继而舒展：“大都督，此物……似乎非比寻常！其味极苦，带有某种……收敛与杀菌之效？若所料不差，或许对防止伤口溃脓、治疗热毒有奇效！此乃无价之宝！”

“所有医药物品，由华清统一登记、保管、研究。”萧北辰当即下令，“尽快弄清药性用法，配制我方可用之药剂。这些罗兰德医药，或许能在未来拯救无数我北境儿郎的性命。”

**第四幕：财宝归库**

都督府地下库房，重兵把守，火把将深邃的通道照得通明。这里的气氛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显得格外肃穆而凝重。金银财宝的清点在此进行，由萧北辰亲自监督，库官、书记官无不屏息凝神，小心翼翼。

一口口包着铁角的木箱被打开，刹那间，整个库房都被珠光宝气所笼罩。黄澄澄的金锭、白花花的银锭、各式各样的金银器皿、未经雕琢的宝石原石、以及来自草原和罗兰德的精美珠宝首饰……堆积在一起，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诱惑力。

“黄金，大锭五百，小锭散碎合计，共八千两！”

“白银，总计五万两！”

“东珠、玛瑙、琥珀、绿松石……各类珠宝，装满三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