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军力暴涨(2/2)
鼓声起,如雷鸣。
首先是步兵阵列。三千重甲步兵分为三个方阵,每阵千人。他们身披铁札甲,头戴兜鍪,手持长枪大盾,行进间步伐整齐划一,甲叶碰撞声汇成铿锵节奏。至校场中央,变阵开始——方阵化为圆阵,再化雁行,最后复归方阵,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无一丝滞涩。
“重甲步兵皆选自北地壮汉,身高五尺七寸以上,能负五十斤行三十里。”潘龙在旁解说,“每人配长枪一杆、横刀一把、圆盾一面,披甲重四十五斤。虽是步兵,但急行军可日行六十里。”
接着是弓弩手阵列。两千弓弩手分列两翼,一半持长弓,一半持连弩。号令下,箭矢如飞蝗般射向二百步外的草靶。三轮齐射后,草靶已成刺猬。
“长弓手皆臂力过人,开一石弓如常事;连弩手则重眼力与装填速度。”赵铁鹰道,“如今标准是:长弓手二百步内十中七为合格;连弩手百步内十二矢需在十五息内射完,中八为合格。”
最引人注目的是新编练的“混成营”。这是萧北辰提出的新概念:一营千人,含重步兵三百、弓弩手三百、轻骑兵四百,配备随军工兵、医兵各一队。既能独立作战,又能协同大部队。
混成营演示了攻防转换:先是骑兵前出骚扰,弓弩手压制,重步兵稳步推进;遇“敌”坚守时,工兵迅速架设简易器械,弓弩手火箭齐发,骑兵则绕后袭扰。整个过程配合默契,展现了多兵种协同的威力。
“此编制尚在试验。”潘龙道,“但初步看,灵活性强,尤其适合边境巡逻、剿匪等任务。”
水师也派了一支小队前来,演示了新式战船的操作。虽然只是在临时挖掘的水池中,但船只转向之灵活、弩箭发射之迅捷,已可见一斑。
萧北辰全程沉默观看,左眼星辉闪烁不定。在他视野中,代表军力的赤红色气运笼罩整个校场,浩大如燎原之火。但细看之下,这赤色中又有区别:重甲步兵处赤中带金,坚如磐石;骑兵处赤中带青,灵动迅猛;弓弩手处赤中带白,锐利逼人。
更难得的是,各色气运彼此交织呼应,形成一个整体。这意味着各兵种协同良好,非简单的数量堆砌。
第六幕:无形的力量
阅兵结束后,萧北辰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潘龙等人陪同下,深入军营视察。
他先至营房。新修的营房是砖木结构,宽敞明亮,每间住十人,配有火炕、储物柜、洗漱架。被褥整洁,个人物品摆放有序。墙上贴着《军营条令》和《士兵守则》,文字简洁易懂。
“每月检查内务三次,优者奖,差者罚。”王振介绍道,“起初老兵不惯,说当兵的何必如此讲究。但实行半年后,病患少了,营区整洁了,连士气都高了。”
萧北辰点头。他深知,纪律要从细节抓起。
随后至炊事营。时近午时,炊烟袅袅。今日伙食是粟米饭、炖羊肉、腌菜、菜汤,每人还有一个鸡蛋。萧北辰随手抽查了几名士兵的饭食,分量足,热气腾腾。
“如今标准是:战兵每日米一升半,肉二两,菜半斤;守兵略减。”负责后勤的军官禀报,“逢五逢十加餐,节日有特供。军饷从不拖欠,每月十五准时发放。”
萧北辰注意到,炊事营外贴着一张“伙食公示”,写明每日食材用量、花费,还有士兵代表的签字。这是他从现代军队学来的“经济民主制”的一点影子。
接着是军医营。三间宽敞的砖房,分别标着“诊室”、“药房”、“休养室”。两名医官正在为训练受伤的士兵包扎,手法娴熟。药柜里药材齐全,器械煮沸消毒后整齐摆放。
“重伤者送城内伤兵营,那里条件更好。”年轻的医官向萧北辰行礼,“轻伤在营内处理。每旬还有防疫宣讲,教士兵防冻、防暑、处理小伤。”
最让萧北辰驻足的,是营内的“讲武堂”。这是一间大屋,墙上挂着北境及周边地图,桌上摆着沙盘,架上放着兵书。此刻正有一名宣教官在讲课,下面坐着三十余名队正、什长。
宣教官年约三旬,声音洪亮:“……故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此话何解?不是指望敌人不来,而是靠自己准备充分;不是指望敌人不攻,而是靠自己守得牢固!”
他指着沙盘:“比如我第一镇驻守狼牙隘,就不能只靠天险。要多派斥候,掌握敌情;要加固工事,深挖壕沟;要储备粮水,演练防务。如此,敌来则能战,战则能胜!”
下面军官认真听讲,不时提问。
潘龙低声道:“宣教官体系已建立三年。每营配宣教官两人,职责有三:一教识字,二讲军法,三鼓士气。效果显着——如今逃兵率不到千分之一,是历来最低。”
萧北辰想起几年前,北境军初建时,逃兵是家常便饭。如今,这支军队不仅有了形,更有了魂。
第七幕:北辰之剑
午后,萧北辰登临校场点将台。台下,万余将士肃立,鸦雀无声。春风吹过,旌旗猎猎作响。
萧北辰的目光扫过全场。他看到了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有的还带着稚气,但眼神坚定;他也看到了老兵,脸上有风霜,腰杆却挺直。他们来自北境各地,有汉人,有胡人,有农家子弟,有匠人之后,如今都站在同一面旗帜下。
“将士们!”萧北辰开口,声音在真元加持下传遍校场。
万余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他。
“刚才的操演,本公看了。”萧北辰缓缓道,“阵型严整,号令如一,弓马娴熟。你们,没有辜负北境的养育,没有辜负身上的铠甲!”
台下静默,但无数人的胸膛挺得更高了。
“我知道,你们中有人是冲着军饷来的。”萧北辰话锋一转,坦诚得让潘龙等人都一怔,“这不可耻。当兵吃粮,天经地义。北境给得起饷,也绝不会拖欠!”
有些士兵露出笑容。
“有人是冲着军功来的。”萧北辰继续道,“想靠战功换田宅,荫子孙,光宗耀祖。这更不可耻!男儿生在世间,求功名、立事业,是热血,是志气!北境的《军功爵赏令》在此,白纸黑字,说到做到!”
台下气氛热烈起来。
“但本公希望,”萧北辰声音陡然提高,“除了粮饷,除了功名,你们心中还有别的!”
他停顿片刻,让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你们大多出身北境。可还记得七年前的北境是什么样子?胡骑年年寇边,百姓流离失所,十室九空,路有冻死骨!”
许多老兵脸色肃然。他们亲身经历过那个年代。
“而如今呢?”萧北辰张开双臂,“你们回家探亲时看到了什么?父母可还挨饿?弟妹可还能上学?家乡可有道路、有学堂、有医馆?”
台下响起低语声。不少士兵用力点头。
“这太平日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萧北辰声音转厉,“是北境将士一刀一枪打出来的!是无数同袍用血换来的!你们手中的刀,不仅要为自己挣前程,更要为身后的父母姊妹,守这份太平!”
他指向南方:“本公今日可以告诉你们——十五万大军,每日消耗粮草五千石,饷钱八千贯,一年就是一百八十万石粮、三百万贯钱!这是北境百姓省吃俭用供出来的!”
数字具体化后,许多士兵露出震惊之色。他们知道军饷优厚,却不知整体花费如此巨大。
“所以,”萧北辰一字一顿,“此剑,已淬火成型,锋芒毕露。”
他走下点将台,来到阵列前,从一名年轻士兵手中接过横刀。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然剑越利,持剑之手越需沉稳。”萧北辰的声音低沉下来,却更具穿透力,“十五万大军,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动。因为一动,就是金山银海,就是千万百姓的负担!”
他将横刀还给士兵,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面向全军。
“但当其动时——”萧北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龙吟虎啸,“则必如雷霆万钧,一击而定乾坤!要让每一个敌人知道,犯我北境者,虽远必诛;要让每一个百姓安心,守土卫士,就在此处!”
“北辰公万岁!”不知谁先喊了一声。
随即,万余人齐声高呼:“北辰公万岁!北境万胜!万胜!万胜!”
声浪震天,惊起飞鸟无数。
萧北辰立在台上,左眼星辉之中,那赤红色的军力气运蓬勃燃烧,其中金色、青色、白色交织流转,显示出这支军队不仅有锋芒,更有魂魄,有根基。
他心中明澈:十五万常备精锐,意味着北境拥有了在周边区域进行大规模、长时间战略行动的强大资本。向东,可威慑幽燕;向西,可制衡凉州;向北,可震慑草原;甚至向南,都有了与朝廷讨价还价的实力。
但这把剑太利,用不好会伤及自身。必须慎之又慎。
“传令各军,”萧北辰对潘龙等人道,“即日起进入二级战备。加强训练,完善防务,但无本公亲令,一兵一卒不得擅动。同时,派使者往周边各势力,重申北境愿与各方和睦共处,通商互利。”
“主公是怕……”赵铁鹰欲言又止。
“树大招风。”萧北辰望向南方天际,“十五万大军,朝廷不会不知道。我们要示强,也要示和。让朝廷看到北境的刀锋利,也看到北境无野心。”
速不台抚须道:“草原各部也会不安。末将建议,朔风营可轮流至各部‘友好巡演’,既展示武力,也增进交流。”
“可。”萧北辰点头,“但要把握好度。是威慑,不是挑衅。”
夕阳西下时,萧北辰离开军营。回首望去,大营在暮色中如一头蛰伏的巨兽,安静却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北境的北辰之剑,已然出鞘。但这把剑何时挥出、挥向何处,将决定整个天下的格局。
而在遥远的洛阳,皇宫深处,一份关于北境军力的密报,正摆在龙案之上。皇帝看完后,沉默良久,最终只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
但那双握着密报的手,指节已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