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尘世劫灰(1/2)

那层淡金污黑的“薄膜”自西南方向滋生,无声无息,却比最凶猛的瘟疫蔓延得更快、更彻底。 它并非实体,却比实体更能侵蚀根基。当林晓在水榭中,于重伤与药力带来的剧痛间,强行运转“游戏道纹”解析那邪恶诅咒大阵的核心时,姑苏城的一部分,已率先尝到了灵脉被腐蚀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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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显现异状的,是紧邻太湖、位于城西南的“柳浪坊”与“苇荡区”。这里是运河支流与太湖水系交汇之地,市井繁华,鱼米丰饶,聚居着大量靠水吃饭的渔民、漕工、小商贩以及一些修为不高的散修。此处的地下水脉与浅层灵机最为活跃,也最先被那沿着灵脉渗透而来的污秽之力触及。

变化是缓慢而致命的。

清晨,惯于早起汲取“朝露水灵”修炼的低阶修士们,第一个感到了不适。往常清新湿润、带着淡淡水腥味的空气,吸入肺腑后,不再有滋养经脉的温和灵气,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粘滞与阴冷。试图搬运周天时,灵气运行晦涩,仿佛经脉中掺入了细沙,效率骤降,更隐隐有心烦意乱、气血微沸之感。几个急于求成的炼气期修士强行修炼,不多时便脸色发青,哇地吐出一口带着黑丝的浊血,显然是灵力反冲,伤了根本。

“这……这是怎么回事?天地灵气怎地变得如此污浊暴戾?”一个在河边打坐的老修士惊疑不定地收功,望着泛起不正常灰绿色泡沫的河水,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接着是水。柳浪坊内纵横的河道、家家户户汲取的井水,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并非泥沙俱下那种浑浊,而是一种失去清透光泽、仿佛蒙上一层油膜般的黯淡。水面偶尔飘起翻着肚皮的死鱼,鳞片失去光泽,散发出淡淡的腐臭。用这水煮饭,饭粒发黄,带着怪味;洗衣,布料莫名变得脆硬。更有人家发现,养在缸里的活鱼,不过半日便僵直死去。

然后是植被。坊内院墙边、河岸旁那些生命力顽强的柳树、芦苇,叶片在短短一两天内失去了鲜活的翠绿,变得蔫黄、卷曲,叶脉间隐隐透着不祥的暗褐色斑点。一些正值花期的盆栽,花朵未谢先萎,花瓣如被火燎过般焦枯。园圃里的菜蔬,长势停滞,茎叶软垂,仿佛被无形的寒风打过。

环境的恶化,很快便反映到人身上。

身体羸弱的老人与孩童最先出现症状:莫名低热,咳嗽不止,喉咙如堵絮团,胸闷气短。接着是抵抗力稍差的青壮。一种类似风寒却更加缠绵、令人浑身骨节酸软无力的“惰病”开始悄然传播。染病者精神萎靡,食欲不振,整日昏昏欲睡,做工无力,修行更是无从谈起。坊间的药铺一时间人满为患,但寻常治疗风寒暑湿的草药,效果微乎其微。

空气中的“滞涩感”日益加重,连普通百姓都能察觉。往日清澈的天空似乎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翳,阳光也变得有气无力。一种低沉、压抑、令人心头发慌的氛围,如同潮湿的霉斑,在坊区每一个角落滋生。

“作孽啊……这是地气坏了,瘟神过境啊!”一位年迈的渔翁望着毫无生机、死气沉沉的河面,老泪纵横。他赖以生存的渔网已经几天没有像样的收获。

恐慌,如同滴入静水的墨滴,开始迅速扩散。

“听说没有?苇荡那边张寡妇家的小儿子,只是去河边洗了把脸,回来就高烧说明话,浑身起红疹!” “我家井水打上来都是温的,还泛着一股铁锈味!这水哪敢喝啊!” “玄妙观里的道士看了,说是‘地煞侵染,秽气上升’,让大伙这几日紧闭门户,少出门呢!” 流言蜚语与切实的苦难交织,让柳浪坊与苇荡区迅速失去了往日的生气。街道冷清,商铺门可罗雀,只有药铺和米店前还排着长队,人人脸上带着惊惶与愁苦。一些稍有家资或门路的低阶修士和富户,开始考虑举家暂时迁往城东、城北那些尚未明显受到影响区域,但更多人则无处可去,只能困守在这日益恶化的一方天地,祈求神明保佑,或期盼官府、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师们能来解救。

然而,此时的苏州府衙,早已被无形的压力与更复杂的局势捆住了手脚。东宫势力的渗透、逆命盟的阴影、还有林府与梁山好汉带来的变数,让官面力量左右支绌,对于这种“灵异”层面的灾害,更是缺乏认知与应对手段,只能张贴一些安抚人心的告示,组织大夫义诊,效果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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