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风雷聚义 梁山令(1/2)
晨雾尚未散尽,太湖的水汽与姑苏城宵禁后残留的肃杀气息混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林府上空。林晓静坐于潇湘馆外间的书案前,面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眸子里的沉静,已重新取代了昨夜剑指东宫时的炽烈锋芒,深得像两口古井。
昨夜那一声震动全城的宣言,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波澜正以远超他预想的速度扩散、发酵。从凌晨至今,不过两三个时辰,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汇聚到他案头的情报,已勾勒出一幅山雨欲来的险恶图景。
东宫行辕方向,戒备明显升级,有不止一道晦涩但强大的气息若隐若现,那绝非姑苏本地官军所能拥有。玄骨上人败退,但朱棣麾下绝不止一位元婴客卿。更麻烦的是,城中几处与逆命盟有关的隐秘据点,在凌晨时分都出现了异常的人员与物资流动,方向隐隐指向太湖。而据韩青拼死探得的模糊消息,东宫与逆命盟之间,似乎有极其短暂但确实存在的隐秘接触痕迹。
两股最大的敌对势力,在被他公然挑衅、展示出危险潜力之后,非但没有彼此牵制,反而有暂时联合、优先铲除共同威胁的迹象。这无疑是最坏的局面。林家虽在姑苏根深蒂固,但面对这两股力量的合力绞杀,无异于螳臂当车。烟雨门的善意是雪中送炭,可要抗衡如此联盟,仍显不足。
“他们在逼我。”林晓指尖轻轻敲打着冰冷的桌面,声音低沉,“逼我离开姑苏,逼我踏入他们预设的战场,最好是在太湖之上,那里靠近遗藏,便于他们施展,也便于掩盖一切。”
离开,意味着将重伤未愈的黛玉置于险地(对方很可能趁虚而入),也将林家基业完全暴露。不离开,则困守孤城,敌人可以从容布置,步步紧逼,终将耗死他们。
必须破局。而破局,需要力量,需要足以让东宫与逆命盟都感到忌惮、不敢轻举妄动,或至少能撕开他们联合阵线的力量。林家没有这样的力量,姑苏城的盟友也暂时没有。
但……天下之大,并非只有姑苏。
林晓的目光,缓缓移向书案一角。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非金非木、色如古铜的令牌。令牌造型古朴,正面以遒劲笔法浮雕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背面则是水波环绕的山峦图案,山形奇崛,正是梁山主峰“忠义堂”所在的金沙滩形象。令牌边缘已有磨损,透着岁月的气息,却依然沉重,触手生温。
这是父亲林如海年轻时游历天下,于山东济州仗义解围,结识一位江湖豪杰后,对方慨然相赠的信物——梁山聚义令。那位豪杰,姓宋名江,表字公明,如今正是那八百里水泊梁山之主,麾下聚拢一百单八位本领高强、性情各异的英雄好汉,专一替天行道,扶危济困,朝廷屡次征剿不下,声势浩大。
父亲曾言:“此令非凡,乃梁山最高信义之凭。持此令者,若遇不世冤屈、滔天危难,可至水泊左近,以法力激发,梁山自有‘神行太保’戴宗兄弟感应。然此情珍重,非生死关头、大义所向,不可轻用。梁山好汉重义,然其义亦有锋芒,不可挟之谋私。”
如今,林家的处境,黛玉的安危,已至生死关头。而朱棣与逆命盟所为,欺压忠良之后,阴谋暗算,强取豪夺,正是梁山好汉最看不过眼的“不义”之举。以此为由求援,合乎梁山“替天行道”之大义。
只是……此举风险亦巨。梁山虽强,毕竟远在山东。此令一启,便是将林家与梁山泊这杆“反旗”隐隐联系在了一起,日后朝廷若以此做文章,后患无穷。且江湖义气,炽烈如火,请神容易送神难,梁山好汉介入后,姑苏局势将更加复杂难测。
林晓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黛玉苍白的脸,闪过父亲戍守北疆的背影,闪过玄骨上人那居高临下的漠然眼神,闪过韩青探听消息归来时眼中的忧虑。
没有退路了。
他睁开眼,再无犹豫。拿起那枚沉甸甸的梁山令,走到窗前,面向东北方——那是山东梁山泊的大致方向。
他将令牌托于掌心,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丹田内经过一夜调息、稍稍恢复的星煞丹元。丹元缓缓注入令牌之中。
起初,令牌毫无反应。
但随着丹元持续注入,并混合了林晓此刻心中那股为守护至亲、对抗不公而生的沛然正气与决绝意志时,令牌上古朴的“替天行道”四字,骤然亮起!
不是刺目的光芒,而是一种温润却坚韧的赤金色光华,如同黎明前最早穿透黑暗的那缕朝霞。光华流转,背面的水波山峦图案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水声涛声与一种豪迈不羁的啸聚之意传出。
紧接着,令牌微微发烫,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特殊“义理”波动的讯息,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又像被特殊频道接收的烽火,以一种玄妙难言的方式,瞬间穿透了千山万水的阻隔,朝着遥远的山东水泊方向,疾速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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